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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迟_朱轻【3部完结】(32)


「哦,你觉得我敢吗?」他唇边的笑意更浓,「三条人命,Louis,你赚了。」
「沈端那个杂种跟尉迟语那个贱人,本来就该死!」
「砰」地一声,一颗子弹she入Louis的左腿,沈尉迟手里的枪泛着冷冷的光芒,他很轻很柔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杂种和贱……」
又一声枪响,鲜血进溅出来,泼到地板上,触目惊心。
「唔……」他重重地喘着,伸手捂住流血的腿,拚命压抑住要冲口而出的痛吼,伤到要害处,他隐隐知道自己的腿可能会就这样废掉,愤怒的眼睛瞪得快要爆出来,「沈尉迟!」
「果然子弹可以让你找回该有的礼貌。」
「当年,我就应该杀掉你的!」
「可惜,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今天你要为这个错过付出代价。」
「你有种杀了我,我根本就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死。」他笑了,像是很愉悦般,「那你怕不怕想死却怎麽都死不了?尤其是,当你成了废人之後。」
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的两声枪响之後,Louis整个人无力地瘫在地板上,软趴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摆在那里,红色的血液一路漫延开来。
他痛呼着拚命地骂:「狗杂种……你……敢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叔叔……」
一阵连续的枪响过後,Louis的身上多了许多的血dòng,沈尉迟的食指慢慢地摩挲过枪身,「一个字一颗子弹,怎麽算,你都是赚的。」
男人显然痛得快要昏过去,咬紧牙齿,紧得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
「你现在想的是死,对不对?」沈尉迟唇边的笑温和又凉薄,「可惜,你死不了。我会把你放到最好的疗养院里,一辈子就这麽不死不活地躺在那里。放心,那里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医护人员,他们绝对可以保证你没有任何办法自尽,一直活到一百岁。」
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翻转身子,却只能往地上涂上一片一片的血痕。他不甘心,怎麽都不甘心……
「再见,Louis,好好享受你未来的人生!真令人期待,不是吗?」
这一天,好漫长、好漫长,明明只是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为什麽她有一种过了一辈子的感觉?二月十四,这麽làng漫的一天,却这麽让人记忆深刻。
叶心栩坐在窗台边,望着窗外,黑暗中的阿尔卑斯山隐隐起伏,像是隐藏着巨大力量的猛shòu。Annecy的天空很乾净很纯粹,它的夜空也一样的美。月朗星稀,没有丝毫的杂质,没有人工的痕迹,它的美,是天然的。
「夜风很凉,你坐在这里容易感冒。」沈尉迟推门进来,看见她安静地抱膝坐在那里,有一种荏弱的无助,这样的叶心栩,很陌生。
他上前,搂抱住她,她的身子一片冰凉,可是表qíng却很平静。他洗过澡了,浑身上下有一股她很熟悉的清慡气息。
可是,她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墨五里面又闪着那种诡异的红光,她的心再度发沉,她知道,刚刚沈尉迟做了什麽事qíng。有时候了解反而是件痛苦的事qíng,它会让你想要欺骗自己都无能。
「很小的时候,我就希望自己可以永远这样抱着你,可以保护你。那时我也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这世上的事就是会在瞬间完全倾覆。」他吻了吻她的发丝,「你还记得我送你上学然後就再也没有去接你的那天吗?」
她怎麽会不记得,她坐在幼稚园的门口一直等到天黑,等到妈妈qiáng行将她抱回家,她还一路大哭;後来,她连幼稚园都不去,就守在他的家门口等他回家,却没有想到再也没有等到他。
「那天上午爸爸妈妈来学校找我,他们很慌张。」望着她没有表qíng的脸蛋,他没有受影响依旧往下说:「他们从来都没有这麽突然来学校找我,也从来没有那麽忙乱过。当时我看到他们就隐隐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了,他们带着我上车开得很快,我很沉默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他们那样做必然有他们的理由,谁会想到,还是逃不掉。」
「其实车祸发生的时候很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诡异而不真实。数辆跑车追撞,紧急地煞车与翻滚,妈妈一直拚命地抱着我,想要保护我,但却还是难免受伤。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Louis,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除了父母和妹妹,我还有别的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注意到他的用词,他说的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而不是亲人。
「你今晚见过他了,是不是觉得他跟我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原来那个人,是他的叔叔,是他的亲叔叔。
叶心栩再度震惊到,她每次以为沈尉迟不可能再残忍了,可是他每次都会突破那个极限。他这样放手去折磨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叔叔。她的心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冰。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可是她的思绪已经变得麻木起来,除了机械地听他说话,无法给予别的反应。
而他,回忆的滋味,总是痛苦。
「沈端,没有想到你的命真是大,这样都死不掉。」他从翻倒的车子里面,只看到那双擦得乾乾净净的皮鞋,「把他们给我拖出来。」
他的父母因为撞击额头手臂全是鲜血,但至少还活着。
「Louis,我躲了你整整二十年,你还想要怎麽样?你应该很明白,我根本就无心去跟你争夺权利……」
「你有什麽资格来争夺?那本来就是属於我的。那个死老头,不过是入赘我高贵的Griffith家族,那些财产全是我家的,跟你有什麽关系?你不过是那个死老头找的台湾贱人生的杂种而已,凭你也配来跟我争?你连给我舔鞋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台湾,从来没有踏上过法国的土地,我也从来没有用过你家的一分钱,你何必要死盯着我不放?而且你还派人抱走了我的女儿,到现在我都还找不到她。」沈端捂着额头,却止不住那奔流的鲜血。
「哼,那是你们活该。你要怪就怪那死老头还惦记着你,他一直觉得你才是他最纯的种,还想要将集团jiāo给你,是他不给你活路不是我。」Louis转头凶狠地盯着尉迟语,「还有这个贱人,沈端,你欠我的可真多。」
「我跟小语是真心相爱,我们不欠你分毫。」
「她原本也该是我的!」Louisbī近他,「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才能不介意她身上的血统决定娶她,可是她却被你勾引走。沈端,你总是我来跟我争,不管是权力还是女人,男人最重要的两件事qíng,你都不放过!你不死,我怎麽解恨?」
「我们的婚约根本只是上一代的约定,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一直沉默的尉迟语愤然反驳,「我不爱你,绝对不会嫁给你。」她不满家里的私订婚约,才从法国到台湾来念大学,离开那个没有自由的地方。她在这里遇到了自己此生的最爱,跟他结婚,跟他在一起,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所以这笔帐,也要跟你算。」Louis笑着,「你这个女人不屑我,以为自己多高贵多纯洁,好吧,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纯洁。」他拍拍手,五个满脸横ròu的男人站了出来,各种肤色各种样貌,却一致笑得很猥琐,「看,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男人,保证一个个都是qiáng壮非凡,可以满足你。」
「你们要做什麽?畜生!放开她!」沈端看着那些入朝他老婆bī近,怒吼着,挣扎着,却被几个大汉死死地按在地上。
沈尉迟被人拉开来,他小小年纪很稳重也很冷静,身手也不错,但有什麽用?毕竟年幼,一记重拳就可以打得他嘴角流血,被拖到一边无力反抗。
「不要伤害我儿子,你们这些混蛋,啊……」尉迟语的尖叫声混和在衣物的撕裂声中,她拚命地挣扎,却还是难逃绝望的命运,她想死,就这样死掉也能免於受rǔ……
「尉迟语,你如果敢自尽,我就把你儿子的ròu一片一片地割下来。」
这样的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的反抗,她流着眼泪,被那群恶心的男人包围……
「妈妈!妈妈!」沈尉迟像疯了一样,用力地撕打挣扎,甚至动口去咬捉住他的人,可是,那时的他还那麽小,他的力量太薄弱。
「畜牲,Louis,你这个畜牲,你放开她、放开她!」沈端的激烈反抗,依旧是无用,因为他们的人太多太多,而他,只是个温文的男子而已。
「懦弱的男人就像你这样,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沈端,好好看,慢慢地欣赏。」
他转头望着尉迟语,「贱人,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那个男人一直站在那里,嘴角带笑地欣赏完那一出让沈家心碎癫狂的惨剧。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时间在那一分一秒,在无数人的狞笑声中,在父母痛苦的语调里,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恨着自己,是他拖累了父母,让他们遭受这样的耻rǔ,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甚至咬出血来。
当所有的一切都结束,当父亲抱着痛哭的母亲泪流满面时,那个男人举起了手枪,「你们的感qíng可真是好,没关系,我就当做善事,送你们一家三口一起走。」
两声枪响过後,他看见父母的血液直直地进溅出来,然後,那个乌dòngdòng的枪口指住了他,「小杂种,知道为什麽你是最後一个死吗?因为你最不应该出生,我要你看完全场,现在,你的时间到了。」
可是,他偏偏死不了。所以今天,换那个男人死!
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爷爷的人,在最後一刻赶到了。但,被救下来又如何?他的生活依旧是一片冰冷的地狱。
「如果你想为他们报仇,你就要自己qiáng大起来。」沈御非的话,很正确。一个可以将自己入赘的那个家族的权力完全掌控过来的男人,一个在原配qiáng大的qíng况下还可以找别的女人生跟自己姓的儿子的男人,他的心,绝对是硬的。
Griffith集团很庞大利益很复杂,所以他们都要想,既然如此,那就来争吧。恐怖、暗杀,随时都会踩中的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致命的死局,一点一点他也慢慢地成长起来。
「其实那样的日子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一个人只有足够qiáng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弱者在我们的世界里是无法生存的。」沈尉迟的语气很平稳,哪怕是敍述那段让人听了心都要裂开的往事,他还是很淡的口气。成功得到大权之後,他就是不改集团的名称,因为那样才会更讽刺,更让以那个以家族为傲的人痛苦。
叶心栩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原来在她无知地幸福的时候,他的生活过得那麽辛苦。原来在她无忧玩耍的那天,沈叔叔与尉迟阿姨却遭受了那样的苦难。难怪以前她提及他们的时候,他的反应那麽冷淡,因为那是永远都好不了的伤痕,碰都不能碰。她觉得心很痛,为他们痛,也为他痛。
她理解他了,可是同时,她的心也从未如此绝望。就算当初计画逃离那段日子,她都不曾这麽绝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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