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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宠_朱轻【完结】(17)


乌烈看出他脸色不对,绕过案几走到他面前,“出了什么事?”
裴良附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接着目光状似不经意一般从徐妃宜的脸上扫过。
乌烈听完之后脸色一沉,直接将裴良扯到军帐外面去了。
不过几天的光yīn,奇怪的人从徐妃宜变成了乌烈。
先是莫名其妙地给她送补药,接着问她月信,最后又和裴良神神秘秘地离开了。之后的几日他变得十分忙碌,总是和副将、军师们凑在一起议事,可近日明明无仗可打,而最令徐妃宜起疑的就是他平时议事都是在将军帐的,就算是有机密,也是徐妃宜回避。但是最近他却将议事的地点改到了别处。
他到底要gān什么?
那些疑点盘旋在徐妃宜的心里,jiāo错、拼接,让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始终弄不清晰。
她觉得乌烈最近的古怪是和自己有关的,但始终提不起勇气去调查,生怕查出什么可怕的事qíng来,可她又实在无法忽视乌烈的反常,他明明很忙,可仍是坚持每晚给她送补药,然后陪她说说话就再去忙,之后便是直到半夜才会再回来。
如此又过了三四日,徐妃宜的疑团终于被解开了。
那天她因为近日心事太多,所以离开军营去附近的林子里转了转,散心回来之后刚巧看到裴良和一个年轻的蓝衣男人神色匆匆地走向营地。徐妃宜当时并未多想,下意识地就悄悄跟了上去。那二人似乎心急如焚,竟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
两人说了几句之后,终于说到了徐妃宜好奇的事。
蓝衣男子,“你先慢点说,愚兄胡涂了。”
裴良缓了缓气,“咱们的傻大哥乌烈,前几日因为一个女人把“鹰卫军”的人砍伤了,一共两个人,各断一臂。”他伸出两个手指,接着无奈地摇头,“我军和“鹰卫军”本就互不所属,对方又向嫉恨咱们战无不胜,所以事出之后对方借题发挥、不依不饶,还一路捅到了上将军那里,请旨要嘛处置大哥,要嘛让大哥把那女人jiāo出来……”
蓝衣男子拧眉,“营中私藏女人,可是重罪。”
裴良道:“说的是呢。”
蓝衣男子问:“那该如何是好?”
裴良摇头,“你还是到营里去问大哥吧,他心意已决,谁都拦不住。”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而后看向蓝衣男子,“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从恭州赶到这来了?”
蓝衣男子顿了顿,“前段时间大哥让我调查乌秀族的事,今日终是有了眉目。”
裴良问道:“他调查乌秀族做甚?”不过他立刻又摆了摆手,拉着蓝衣男子加快了脚步,“哎,暂时先管不了这个,一会儿上将军的人就到了,我先带你去找大哥。”
两人快步走下最后一个斜坡,直奔恭州营。
徐妃宜没有再跟,而是呆呆地站在坡上,失神地向下遥望着。那些零星的碎片如今终于在心底拼凑出了真相,只是那些碎片的边角太过锋利,割得徐妃宜心头绞痛,似乎已经淌出了血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乌烈这几日这么忙,原来是在考虑着该如何对付鹰卫军。
那汤药、月信,又是怎么回事?
徐妃宜很快就作出了自己的揣测,乌烈已经决定把她jiāo给敌军,但因为两人关系复杂、又屡屡有肌肤之亲,他怕自己会怀孕,所以才会问她月信的事,而那些“补药”想必就是避子汤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乌烈竟是如此狠心!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跟自己坦白,那她会主动去鹰卫军承担后果的,可他却……
她太蠢了,竟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徐妃宜狠狠地咬唇,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淌下,原来那些温柔与关心全是假的!甚至连那句“我想要你”都是假的!他已经不要她了,在自己的安危面前,他选择了放弃她!愤怒仿若一条火龙,从身体深处盘旋而上,直接轰上她的大脑。她想也不想地冲下斜坡,一路飞奔,冲进军营之后甚至赶在了裴良二人前面冲进了乌烈议事的营账。
她唰的一声撩开了帐帘,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帐内站了不少人,乌烈站在帐内高挂的恭州军旗之下,一袭素色将袍,威武又不失俊郎。
徐妃宜的目光越过众人锁住他,继而目不斜视地向他走去。帐内瞬间静了下来,大家都不自觉地为她让出一条路来,目光着她走到乌烈的面前站定。
乌烈本想问她为何擅自闯进来,可一见徐妃宜苍白如纸的脸色便又改变了主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徐妃宜的胸口微微起伏,“乌烈。”
乌烈还未来得及应声,就见徐妃宜高高举起了小手,接着用力一甩!
手起掌落间便是一声脆响!
乌烈的脸纹丝未动,黑阵中滚起怒气,“你……”
徐妃宜抬起另一只手,gān脆利落地又给了他第二个耳光!
营账中因为她的第一个耳光而呆滞的人,忽然被这第二个耳光给叫醒了!
有人回过神来,忍不住上前一步,“放肆!”
乌烈抬了抬手示意噤声,但眼睛却始终凝视着徐妃宜,“理由?”
徐妃宜的手在抖,嘴唇苍白、唇fèng间却彷佛沁了血,“理由?”
她重复了一遍,接着有些疯癫地笑了起来,“理由?你还敢问我理由?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眼底红得几乎要出了血,泪珠不断滚出,“乌烈,我只问你一句,于你而言,我到底算什么!”若是换作原来,乌烈早就气得发狂了。
但他此刻却是异常地安静,黑眸里翻涌着沉郁的qíng愫,“妻子。”
乌烈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被掮了两个耳光之后说出这话的。
对于徐妃宜,他的感qíng一直很复杂。因为回忆并没有找回,所以短时间内就对她萌生的疯狂迷恋让他觉得很不安,所以他始终不愿面对他们的关系。可谁承想,“鹰卫军”的刁难,竟让他面对了心底最真实的感受,他爱她、想要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他的话令徐妃宜一震,瞳孔涣散了一瞬后又猛地抽紧,“你还在骗我!”
她高高扬手,不过这一次却被乌烈伸手拦下,他拧眉,“我骗你?”
徐妃宜用力地挣了挣手,“我都知道了,你派人去乌秀族调查了对不对?结果如何?你选择相信乌秀族,而不信我对不对?一直以来,我在你眼中都只是个骗子!”她奋力地挣扎,结果身子都扭在一起了也挣脱不开,于是只好更加歇斯底里地大喊:“所以你要放弃我……你要把我jiāo给那个什么见鬼的上将军!”
乌烈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说话间裴良与方弋二人也已走进帐内,刚巧听到了徐妃宜的那番话。
乌烈的目光扫过去,骇得方弋立刻举手撇清,“不是我说的。”
裴良也连忙附和:“也不是我!”
乌烈狠狠地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徐妃宜,轻轻一叹,“你误会了。”
徐妃宜抑制不住地抽噎着,满脸是泪地瞪着他,硬是扯出一抹怪异地冷笑来,“证据确凿,你还说是误会?帮你去调查乌秀族的人就在门边,而上将军的人不时就会来。难道要等我被抓走之后,你才肯承认自己做的事吗?”
“你不会被抓走的。”
徐妃宜夸张地笑了笑,“是吗?”
站在门边的裴良似听明白了,有些不忿地说:“徐小姐,你错了,大哥他……”
话说一半,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声,“报!将军,上将军的人到了。”
乌烈目不斜视地盯着徐妃宜,闻言后骤然发力将她拉近,贴到她眼前一字一句地说:“乌烈之心意,片刻后自会分明。”说完松开了徐妃宜的手,又深深地几眼,之后便从她身边走过,大步离开营账。帐内的其他人也倾帐而出,转眼间就只剩下徐妃宜了。
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上将军的人来了,为何没人绑她?
徐妃宜顾不得擦gān眼泪便也跟了出去。
营地内聚兵过百,乌泱泱地挤在一处。乌烈站在最中央,徐妃宜被隔在人群之外,根本看不清里面的qíng形,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往里面挤,好不容易瞧见乌烈之后,便听到他对面的那个男子抱拳道:“乌将军,得罪了……来人,把他拿下,上刑!”
话音方落,便冒出两人将乌烈两臂反剪,压跪在地上。
等到刑凳搬出来之后,那二人又将乌烈按倒在刑凳上。早已等在凳旁的人执棍而立,他手中的军棍有男子小臂那般粗,漆成红色,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乌烈自始自终都没有反抗,不过当他抬头看到人群前的徐妃宜时,立刻扬声道:“裴良,把她带走!”
徐妃宜顿时回神,颤声道:“怎么回事,你……”
她刚yù上前就被一股力道猛地向后拽去。裴良捂着她的嘴,一路把她拽回到营账里。箝制稍松之后,徐妃宜立刻想要逃,结果又被裴良拽住,“你若是心疼大哥,就别出去!他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却要在全军面前受刑,你这时出去看,是嫌他不够难受吗?”
徐妃宜愣在原地,转而揪住裴良的衣角,“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良脸色凝重,讥诮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徐妃宜语塞,咬住下唇不主语。
这时耳畔忽而传来外面的喝声,“一!”紧接着便是木棍用力打在ròu体上的闷响声。
徐妃宜瞬间揪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裴良却在这时开口,“其实你知道的也不全错,鹰卫军向上将军揭发了大哥乱伤无辜,私藏女眷两项大罪,但大哥骁勇善战,上将军不忍杀他,所以只让他把你jiāo出去方可罢休,可是……”
她呼吸一呛,“他……不肯吗?”
裴良点了点头,“可这并不是大哥不肯就能解决的,乱伤无辜倒好说,但在军营中私藏女眷可是大罪,更何况鹰卫军一口咬定说你是jian细。为了保住你,大哥对上将军说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是来营中探亲的。鹰卫军的人轻薄将军夫人,便也就伤有余辜,所以你的事也就解决了……”
“九!”
帐外的报数声仍在继续。
那闷响声每响一次,徐妃宜的心就跟着痛一次,“那他……”
裴良叹气,“毕竟对方折损兵役两名,你即便是探亲,久居军营也不合规矩,所以上将军罚大哥受军棍两百杖,算是给鹰卫军一个jiāo代。”他咬牙听着帐外的行刑声,眼眶亦有些发胀,“不过两百杖……一般人受过这刑,不死也半残了。”
徐妃宜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他竟然护着自己到了如此的地步!调查乌秀族的人是今日才到的,而乌烈竟在此之前就已经对外承认了她未婚妻的身份。原来他根本没有要把自己jiāo出去的打算、原来他根本不曾怀疑自己,可自己竟是完全扭曲了他的意思。而几天前乌烈那么忙,定也是在想办法保全她,即使如此殚jīng竭虑,可他却从不在她面前表露出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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