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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_鲜橙【完结】(104)


徐静打量阿麦片刻,笑了,说道:“你倒是看得开,和你相比,老夫倒是落了下乘了。”
阿麦忙说道:“先生可别这样说,先生于阿麦是良师益友,若不是先生,阿麦不会走到今日。”
徐静却是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道:“你别拍我的马屁,你我心里都明白,咱们一起搭伙那是各求所需,你不用承我的qíng,我也不欠你的意。”
阿麦笑笑:“阿麦知道。”
徐静捋着胡子,直白说道:“知道最好,所以以后就收起你那副小聪明,老夫不需要这个。再说,你现在已经是一军之主,无需再看别人的脸子过日子,要硬起来才对,你只要能打胜仗,别人自然会敬你畏你。”
阿麦知徐静是好意,心中不禁有些感激,却又是习惯xing地抱拳一揖,恭敬道:“多谢先生教诲。”
徐静闻言翻了个白眼,又咂着嘴摇了摇头,不肯再说。阿麦见状不由苦笑,她这样的姿态做得太多了,一时要改却是不容易了。
徐静问道:“你这会儿来寻老夫可是有事?”
阿麦想了一想,说道:“还是武安常钰青之事,我仔细想过了,觉得此刻还不是主动出击的好时机。再说,现在的江北军也败不起。”
徐静听了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阿麦,问道:“你已想出对应之策?”
阿麦面容坚毅,沉声答道:“顺势而为,应时而变。且看常钰青如何动作,若是驱赶百姓直接攻城,便将计就计诱他入城以歼之。”
“那百姓呢?”徐静问道。
阿麦用力抿了抿唇,答道:“百姓能救则救,不能救则当诱饵放弃。”
徐静静静看阿麦片刻,忽地笑了,说道:“阿麦,你现在真的是一名将军了。”
阿麦苦笑道:“先生休要挖苦我了。”
“不,不是挖苦,是夸你!”徐静正色道:“自古没有名将以仁留名的,所谓慈不掌兵正是此意,你若只顾对城下百姓的仁慈,便会忘记对城内百姓与守军仁慈,一旦城破,将是全城遭屠。”
阿麦淡淡笑了一笑。
徐静在一旁的青石凳上坐下身来,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若是常钰青只是驱赶百姓填护城河呢?”
阿麦在徐静对面坐了下来,没有直接回答徐静的问题,却是说道:“先生,我想将从骑兵中挑出部分jīng锐放出去做游击之用,剩下的编入各步兵营。”
现今夏军编制,以队为基本战术单位,一队百人,辖十伍,队以上是营,营以上是军。其中,步兵、骑兵独立为营,并无直接的辖属关系。步兵营中虽也有骑兵,数量上却是极少,大多为将领亲卫或营中斥候。
徐静兴趣顿生,又用手轻轻捋了捋胡须,问道:“说来听听,你有何想法?”
阿麦说道:“有些骑兵由于战马不好,不能做攻击之用,不如配给步兵营,一可以担任军官的传令兵,或是用来押运辎重。二是可以独立为队,用来进行侦察和占领一些重要阵地,或是当敌军显露混乱之态时,在步兵后面布成战斗队形,在步兵将军的指挥下利用这种有利的时机去追击敌军。”
徐静听得眼中jīng光闪烁,不停手地捋着下巴上的胡子,忽地问道:“若是大兵团作战,这些骑兵当如何用?”
阿麦不好意思地笑笑,坦然答道:“一时还顾不上琢磨,就是想反正这些骑兵与鞑子铁骑正面对阵是处于劣势的,不如留下来作为他用。”
徐静面上露出凝思之色,却是陷入了思考之中,过了好半晌,才又笑着问道:“那你要放骑兵jīng锐出去是什么打算?可是防备常钰青攻城?”
阿麦答道:“正是,有这样一支jīng锐之师游击在外,便是常钰青攻城,我们也可多一成胜算。”
徐静不由点了点头,又问道:“唐绍义走了,现在的骑兵统领是谁?”
“张生。”阿麦答道。
徐静闻言颇是惊讶地看了阿麦一眼。
阿麦无奈的笑笑,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他便是。”
徐静沉默了片刻,便道:“那你应先去和他商量一下改编之事,毕竟要动的是骑兵。”
阿麦点头应道:“我明日就去。”
翌日一大早阿麦便去骑兵营的校场上寻张生,谁知还未曾见到张生,却先远远地看到了校场一角处的王七与李少朝二人。只见李少朝张着双臂拦着王七,两人似正在争论着些什么。
阿麦瞧得奇怪,不由走近了仔细去听,就听李少朝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不行,不行,王七你少糟蹋东西!”
王七身上沾了不少灰土,一边推搡着李少朝,一边叫骂道:“你留着这畜生才是糟蹋东西,白费粮糙不说,还整日里跟大爷一样叫人伺候着,哎!你瞅瞅它,你瞅瞅它,你看它那副拽样!和他主子一个德行!”
王七叫嚷着指向李少朝身后,阿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校场边上并无他人,只在用来拴马的木桩之上系了匹身长蹄大、膘悍神骏的白色战马,毛鬃竖立,神qíng很是昂然。阿麦皱眉细看,越看越发觉得此马有些眼熟,猛然间记起这马正是常钰青的坐骑,貌似还有个名字叫“照夜白”的。
李少朝无意间瞥到了阿麦,大松了口气,忙拉着王七迎了过来,叫道:“大人,你快给咱们评评理。”
原来阿麦并未记错,这匹战马果然就是子牙河大战中常钰青留在河边的那匹照夜白。那次大战,常钰青中计被困,挟着阿麦一同跳入河中逃脱,却将坐骑留在了河岸边,战后便被李少朝当宝贝般“捡”了回来,一路藏着掖着偷偷摸摸地带到了青州。
前几日王七来寻李少朝要战马,正好看到了这匹照夜白,因喜它雄峻,非要向李少朝讨了去做坐骑。谁知这照夜白却是xing子极怪。你说他温顺吧,他却不容人驾驭,不论是谁上了马背都得被甩下来。可你要是说他是匹烈马吧,他却又是谁给它粮糙都吃,一点没烈马该有的气节。
简而言之,这照夜白就是一马中无赖。王七几次驯马不成,气得就要杀了这马泄愤,李少朝怎能舍得,两人就因为这事争了起来。
阿麦听得头大,看了看场边那头颈高昂的照夜白,脑中忽地闪过常钰青那张面孔,同样的张扬跋扈……
李少朝那里仍在喋喋不休:“大人,你说这么神骏的一匹马,还不能有个小脾气小xing子了?王七自己驯服不了,就要杀了这马泄愤,你说他这是不是糟蹋东西?”
王七更是恼怒:“你养了它几个月了,也没见你能把它驯服啊,既然不能驯服,那还留它做什么?白白糟蹋东西!”
李少朝听了自然又是反驳,两人你一句我一语地,在阿麦面前竟又争了起来,到最后齐齐地问阿麦道:“大人,你说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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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去!”阿麦突然说道,“给常钰青送武安去,让他拿钱来赎,如果不肯的话就在武安城外直接将这马宰杀了便是。”
李少朝与王七两人俱是一愣,倒是那照夜白似听懂了阿麦话一般,张口怒目,昂首嘶鸣,直要挣脱缰勒而去。李少朝那里仍有些犹豫不舍,王七却是已经拊掌叫好道:“对!叫常钰青拿钱来赎,咱们既赚了银子又叫他折了面子,一举两得。”
“还可以探一探武安的敌qíng。”阿麦笑了笑,又嘱咐道:“叫人骑了快马去,切莫再折了人。”
王七忙点头允诺,回头就从斥候队中选了几个机灵活络的士兵出来,如此这般地jiāo代了一番,又给他们每人配了双骑,就让他们带着这匹照夜白直奔武安城。
武安城,距青州西北不足二百里,快马加鞭一日即到。那几个斥候因得了王七的叮嘱,路上并未着急赶路,走到距武安三十里的溪流浅滩时又特意停下歇了歇脚,待第二日一早,先将坐骑喂饱饮足,留下两人带着多出的战马隐藏在溪边的树林中等候,其他的人这才各骑了骏马,牵着照夜白去往武安城。
武安城内,常钰宗听到城门小校的禀报,急忙上了城楼察看,只见距城门一箭地外果真立了几骑南夏骑兵,当中一匹白色战马膘肥肌健尤为神骏,正是常钰青的坐骑照夜白。常钰宗转头问身边的校尉道:“他们要咱们拿什么来换?”
“白银五千两,”那校尉答道。常钰宗心中顿喜,大笔白银不好携带,就是给了他们也让他们带不走。那校尉犹豫了下又补充道:“说是不要现银,只要银票,如果没有南夏的银票,咱们北漠的也行。”
常钰宗一愣,待反应过来更是气得骂道:“南蛮子可恶!”
那校尉偷偷地看着常钰宗的脸色,小心问道:“将军,咱们当怎么办?”
正如常钰青所说一般,常钰宗此人年纪虽不大,行事却少有莽撞,明明此刻心中很是气愤恼怒,却没率xing而为,只是吩咐身边校尉道:“先拖着他们,赶紧派人去禀报大将军。”
那校尉听了微微点头,派人向城下的南夏骑士喊话说这就去筹集银两,暗中却派了人快马去通知大将军常钰青。常钰宗在城墙上等着堂兄,结果没等来常钰青,却等来了叔父常修安。
常修安人未至城上,洪亮的声音却已是先传了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真是老七那匹照夜白?”
常钰宗闻声惊讶回过身去,只见常修安蹭蹭蹭几步迈到城垛口处,眯着眼睛仔细地辨认了一番,出声叫道:“嘿!果真是老七的照夜白,怎地落到南蛮子手里去了?”
常钰宗未回答这话,只扫了一眼跟在常修安身后一脸无奈的传令兵,却是问常修安道:“三叔怎么来了?”
常修安一边朝远处望着一边答道:“老七去督造攻城器械了,犯不着再去寻他。”他说着转回身来看向常钰宗,用长辈的口气训道:“不是我说你啊,老十一,你什么事都好,就是行事太过谨慎小心了些,就这么点事你还用得着问老七吗?”
常钰宗心道这可是和那麦穗打jiāo道的事qíng,我能不谨慎吗?我也就不谨慎了一回,结果这个麦穗就灭了我三万jīng骑……心中虽这样想,他面上却不敢带出丝毫不敬来,只垂头敛目地说道:“三叔教训的是。”
常修安嘿嘿笑了笑,伸手用力拍了拍常钰宗肩膀,凑近了说道:“那些个南蛮子从青州远途而来,必然是人困马乏,你先用银票将照夜白换了过来,然后再派人从后追击,就他们几个,还能跑得了?”
常钰宗却是有些犹豫,问道:“这样做是否有些……那个……什么了?”
常修安眼睛一瞪:“什么有些什么?你和南蛮子还讲什么信义,他们扒咱们死伤将士的铠甲时可对咱们讲信义了?再说了,城下这两个南蛮子没准就是来打探咱们动静的,怎能放他们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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