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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麦从军_鲜橙【完结】(64)


徐静被她看得发麻,只得收了脸上的笑容,老实答道:“好吧,这是元帅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他说完又仔细打量阿麦,反过来又把阿麦看得浑身不自在了,这才问道:“阿麦,你我二人同时投军,虽称不上知己,但关系毕竟不比他人,你和老夫说句实话,你现在对元帅可是有qíng?”
阿麦被这个问题惊得差点从chuáng上滚落下来,呆滞了老半天才反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对先生可是有qíng呢?”
听阿麦如此回答,徐静反而放下心来,笑道:“既然无qíng,那你就听老夫一言,和元帅回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哪怕是一起见见那盛都的花花世界长长见识也好。”
“长见识是不错,可是我第七营怎么办?”阿麦自言自语道,“掌兵半年,毫无建树,以后如何服众?”
徐静笑而不答,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棋局
八月十九,唐绍义离开江北大营,前去准备给北漠人的“周年大礼”。阿麦鞭伤未好,却仍是一身戎装地与他送行。唐绍义辞过商易之和徐静,眼光只在阿麦身上扫了一下便翻身上马,提缰yù行间却见阿麦走了上来。唐绍义心中qíng绪起伏,面上却不敢带出分毫来,只静静地注视阿麦。
“大哥,”阿麦仰脸,看着马上的唐绍义伸出手。
唐绍义会意,在马上俯下身和她握拳相抵。
阿麦手上用力,嘱咐道:“多保重!”
唐绍义重重地点头,嘴角微抿,眼中却透露出难掩的欢喜来。
阿麦松开手,退后几步看着唐绍义带队渐渐远去,等再转回身来时,商易之等将领都已离开,只剩下徐静还站在原地瞅着她乐。阿麦没有理会,径自在他身边走过,倒是徐静在后面紧跟了几步,笑问道:“阿麦啊阿麦,你是不是鞭子还没挨够?”
阿麦停下转头看他,淡淡对道:“本就无私,何需扭捏?”
徐静反而被她噎得一愣,待要再说话时,阿麦却已经走远,只好自言自语道:“阿麦,阿麦,你将军没做几天,到做出气势来了,有意思了。”
八月二十九日,商易之经柳溪、泽平一线出乌兰山脉,由张生领一千骑兵护送直至宛江上游渡口宜水,商易之弃马登船顺宛江东下。
一入宛江,众人提了多日的心均放了下来,商易之也脱下戎装换回锦袍,不时站在船头欣赏着宛江两岸瑰丽的景色。阿麦已换回了亲卫服饰,看着这身熟悉的黑衣软甲,阿麦不由得长叹了口气,自己拼死拼活地挣了个偏将营官,谁曾想商易之只一句话就又把她打回了原形。因不愿和商易之打太多照面,阿麦除了当值很少露面,每日只待在舱中翻看那本《靖国公北征实录》,倒也颇得乐趣。
就这样混了几日,这日一早,阿麦正在舱中休息,却有亲卫过来传信说元帅要她过去。阿麦不知商易之寻她何事,连忙整衣出舱。待到甲板之上,却见商易之正站在船头望着江北出神。阿麦轻步上前,正犹豫是否要出声唤他时,突听商易之轻声说道:“那就是泰兴城。”
阿麦闻言一怔,顺着商易之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到了在晨雾之中若隐若现的泰兴城。
泰兴城,地处江中平原南端,和阜平南北夹击宛江互为依存,跨越宿襄两州,控扼南北,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北漠攻下泰兴阜平,不但江北之地尽失,北漠人还可以顺江东下,直bī南夏京城盛都。难怪北漠小皇帝会如此按捺不住,不顾朝臣反对非要亲自指挥攻夏之战,阿麦暗道。
“也不知周志忍的水军建得如何了?”阿麦不禁出声问道。
商易之闻言侧头看了阿麦一眼,浅浅笑了笑,答道:“北人虽骑兵jīng锐,却不善水战,周志忍若想在数月之内建立起一支和我南夏相匹敌的水军,如同痴人说梦。”
“可周志忍这次并不着急。”阿麦说道,这一次,周志忍很有耐心,挖沟筑城,重兵重围,甚至还开始筹建水军以截断泰兴与阜平之间的联络。
商易之脸上的笑容更加浅了,他沉默良久,突然转头问阿麦道:“那本书可看完了?”
阿麦不知商易之的话题怎么又突然转到了这上面,只得点头道:“已是看完了。”
商易之却不再言语,转过头去继续看着江面出神。阿麦猜不透他的心思,便gān脆也不再出声,只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一同看着远处的泰兴城,那被北漠人已经围困了近一年的江北第一大城。
亲卫过来请商易之回舱吃早饭,阿麦自知以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和商易之一桌吃饭,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去船上的厨间去寻吃的。待吃过了早饭,阿麦刚回到自己住处,商易之便让亲卫又送了一摞书过来,阿麦一一翻看,见不过是《孙子兵法》、《吴子》、《六韬》等寻常的兵书,均是在父亲书房里常见的,只不过当时都是在陪着陈起读,而她从未仔细看过。
阿麦笑着问道:“元帅可有什么jiāo代?”
那名亲卫连忙躬身答道:“没有,元帅只是吩咐小人给麦将军送过来。”
“哦,”阿麦心中不由纳闷商易之这是何意,回神见那亲卫还垂手立在一旁等着她的问话,阿麦又笑道:“现在咱们身份相同,万不可再称将军,叫我阿麦即可。”
那亲卫连说不敢,阿麦只笑了笑,没再坚持。
自那以后,阿麦露面更少,每日只是细读这些兵书。她幼时见着这些东西只觉得枯燥无味,更不懂陈起为何会看得那么专注,而如今从军一年,再细细品来才渐觉出其中滋味。
不几日船到恒州转入清湖,水面更广,水流更缓,商易之也不着急,只吩咐船只慢慢行着,遇到繁华处还会停下船来游玩两日。那一直跟在后面的礼部官员也不催促,反而时常过船来与商易之闲谈,两人品诗对词倒是很投脾气,阿麦却在一边听得是头昏脑胀,如同受刑一般,到后来gān脆一听说那官员过来她就直接与他人换值,躲开了了事。
这一日又是阿麦在商易之身边当值,见那官员又过船来找商易之,阿麦奉上茶后正想找个借口躲出去,却听商易之邀那人对弈,阿麦眼中不由一亮,便也不再寻什么借口,只侍立在一旁观棋。
商易之和那官员棋艺相当,两人在棋盘上厮杀的激烈,阿麦便也看得入迷,其间商易之唤阿麦添茶,直唤了两三声才唤得阿麦回神。阿麦连忙重新换过了茶,她见商易之已是有些不悦,本不想再观棋,可却又舍不得这jīng彩的棋局,只好又厚着脸皮站在了一旁。
谁知一局未完,商易之面上便带了些倦色,那官员何等灵透的人物,见此忙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阿麦心中大叫可惜,跟在商易之身后送那官员出舱,回来时却听商易之似随意地问她道:“你会下棋?”
阿麦诚实地答道:“会些。”
商易之缓步走到棋盘前,轻声说道:“那陪我下一盘。”
阿麦没想到商易之会邀她下棋,不觉微愣。商易之已在跪坐在席上,微扬着头看着阿麦。阿麦刚刚看他们下棋便已是手痒难耐,现听商易之邀她,竟鬼使神差般在他对面坐下,和他对弈起来。
阿麦幼时曾随母亲习棋,除了流làng的这几年顾不上这个之外,也算是对棋痴迷,只可惜她母亲自己便是个臭棋篓子,教出个阿麦来自然也就成了臭棋篓子。果然不过一会儿功夫,商易之便隐隐皱了皱眉,待棋至半中,他更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句:“臭。”阿麦脸上一红,偷眼看商易之,见他脸上并无不耐之色,只觉心中略安,便把心思都用到了棋局之上,可即便这样,到最后还是被商易之杀了个片甲不留。
见阿麦面带不甘之色,商易之倒是笑了笑,说道:“若是不服再来一局。”
阿麦点头,两人收整了棋盘重新杀过,可结果仍然和上局一样,只不过阿麦输得更惨。阿麦怎肯服气,两人便又再下,阿麦求胜心切,白子gān冒奇险孤军深入,却被商易之的黑棋重重围住,眼看已陷绝境,阿麦心中渐急,不知不觉中便露出了本来面目。她思量半晌落下一子,商易之轻轻笑了笑,捻起黑子便要落下,谁知阿麦却突然挡住了他的手,耍赖地连声叫道:“不算,不算,这个不算!”
商易之一怔,随即便又轻轻笑了,说道:“依你,不算便不算。”
阿麦心思全在棋盘之上,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已是露出小女儿娇态,听商易之允她悔棋,连忙把刚才落下的白子又拾了起来,用手托腮又是一番冥思苦想。
商易之也不着急,只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她,待阿麦重新落子后才又捻子落下。又下数子,阿麦又是悔棋,商易之倒也不恼,任凭阿麦悔棋,可即便这样,到最后阿麦还是输了几子。
自那日以后,一轮到阿麦当值商易之便会邀她对弈,阿麦棋艺低劣,自然是败多胜少,每每输了又极不服气,回去后也会仔细考究输了的棋局,非要寻出个制胜的对策来不可。别看阿麦棋艺不高,记xing却极好,第二日仍能把前一日输过的棋局重新摆出,倒让商易之也不得不惊讶称奇甘拜下风。
如此一来船上的时间消磨得更快,就这样又行了七八日,船便来到了盛都之外。盛都,南夏都城,临清水倚翠山,已是八朝古都。既名为盛都,自然是极繁华所在。
商易之换下锦衣,着战袍,披银甲,一身戎装下得船来,早已有定南侯府的家人等候在码头,见商易之下船连忙迎了上来,恭声叫道:“小侯爷。”
商易之点头,吩咐那家人道:“回去告诉母亲大人,我面圣之后便回府。”那家人领命而去。商易之上马,在阿麦等三十六名亲卫的护卫下往盛都城而来。未及城门,便看到一个锦衣华冠的青年带领着数位官员正等在城外。
商易之下马,上前几步作势yù拜,那青年连忙扶住他,笑道:“表哥,切莫多礼。”
商易之就势站直了身体,也笑了,问道:“二殿下怎么来了?”
那青年温和一笑,说道:“太子前日中了些风寒,父皇命我来迎表哥。”
阿麦一直跟在商易之身后,听商易之称这人为二殿下,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一脸温和笑容的青年竟然就是那个和太子明争暗斗的二皇子齐泯。
公子
待齐泯和商易之两人寒暄一番后,众人一起上马进城,阿麦这才第一次进入了盛都。
城内百姓听说是在江北大败鞑子军的少年将军回京,纷纷挤在了街道两旁瞧热闹,见不但那当头的将军年少英俊威武非凡,就连他身后跟随的众卫士也是鲜衣怒马青chūn年少,不由得都啧啧称奇。更是有不少怀chūn的姑娘用锦帕挡了脸含羞带怯地注目打量,直待大队都过去了,犹自望着远处出神。
街边一个陪母亲采买杂货的少女因看得太过入神,直到母亲喊了她几声才唤得她回过头来,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气得其母大声呵斥,却引得旁人哄然发笑,旁边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子善意地笑道:“莫要骂她,别说是她这样的小丫头,就是大娘你,若是再年少几岁,怕是也会看愣了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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