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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_茂林修竹【完结+番外】(70)

  她们一时都没有说话,直到那人消失在雨幕中好半晌,方有人道:“好俊的背影……看着有些像陛下,却又高了些——莫非是传说中的寿王殿下。”

  众人齐声笑着捶她,道:“是又怎么样,你又不会跳霓裳舞?”

  元浚一路南行,走到玉带桥畔,方才停了片刻。

  他静静的凝视着寿成殿的屋宇,最终还是过了河,往那边去了。

  铃音来通禀元浚求见,邵敏略有些困倦,本不想见他。

  但想到彩珠告诉她的事,终究还是想要听元浚亲口说,便命铃音引他入静阁,自己也qiáng打起jīng神去见他。

  邵敏在静阁里听着外面雨打竹叶,嗅到檀木的沉香,jīng神便有不济。又有宫女端了药给她,她料想喝下去只会更想睡,便搁在一旁。

  元浚去的晚些,进屋时邵敏已支着额头睡过去。薄纱衣袖落至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来。她身上身上环镯皆无,只一缕黑发从耳后垂下,衬在白净的脖颈与手臂上。

  铃音见邵敏的qíng形,不觉心中难过。便回身对元浚道:“娘娘身体不适,暂不便见人,殿下改日再来吧。”

  元清平静的望着邵敏,问道:“娘娘怎么了?”

  铃音顿了顿,道:“太医说是气血两虚……总也调理不好。”

  她正说着,便见邵敏摇摇晃晃要倒。铃音尚未反应过来,元浚已闪身上前将她扶住。

  邵敏揉着额头睁开眼睛,见是元浚,目光便有些失落。

  元浚扶着她的肩膀,好一会儿仍不松开,邵敏便侧身挣了挣,道:“谢寿王援手,已经不碍了。”

  元浚目光颤了颤,松了手,道:“臣唐突。”

  邵敏倦倦地道:“不碍。给寿王看座。”又问,“寿王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元浚垂眸不语。邵敏便叹口气,道:“如今我睡的时候比醒的时候多,寿王再不说,只怕我也听不得了。”

  元浚道:“臣只想说给娘娘听。”

  铃音有些慌张,邵敏抬手安抚下她,对元浚道:“非上上智,无了了心。寿王心事我开解不了,不说也罢。我也有事要问寿王。”

  元浚望着门上珠帘,没有答话。

  邵敏不做理会,只问道:“当初是寿王将由贵引入京城,由贵是假的,寿王可知道?”

  元浚目光平静,“朝堂之事,非娘娘分内。陛下不问罪,无需娘娘代庖。”

  邵敏沉默了片刻,道:“你不过仗着他不忍心罢了……如今我不问朝堂,只问寿王一颗真心,可曾念及陛下半分。”

  元浚道:“臣的真心早已捧出来剖开。但凡娘娘肯正眼看一次,早就明白。”

  邵敏只觉身心疲惫,对铃音伸了伸手,道:“扶我回房。”

  铃音正要上前,一抬头便瞟到帘外有人,细看了两眼,忙退一步要跪,元清已经打了帘子进来。邵敏见了他,待要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元清已经伸了手指按她的唇,道:“今日可觉得好了些?”

  邵敏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了些,就是有些困倦。”

  元清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可要朕代步?”

  邵敏伸手揽了他的脖子,把头靠过去,道:“嗯。”

  元清将她打横抱起来,铃音忙为他们打帘子。

  元清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元浚在,便回头问道:“寿王来是有什么事?”

  元浚垂眸道:“昔日先帝将高太保女儿高楠指给臣,如今臣已加冠,到了该完婚的时候。楠儿与娘娘有同门之谊,臣想请娘娘保媒。”

  元清顿了顿,道:“长公主对四哥婚事最上心,又是长辈,四哥何不找她?

  元浚道:“是。”

  元清又道:“若行聘问,只需往宗正处录牒,不必另禀了。”

  邵敏听元清与元浚对答,远不如平时亲密热切,却不知他是对元浚心生戒备,还是单纯倦怠失望了,便问:“陛下不赞同寿王的婚事?”

  元清不答,将她一路抱回皇后阁,放到chuáng上,方凝视着她,反问:“皇后对寿王婚事怎么看?”

  邵敏淡淡笑道:“我记不得高小姐的容止,但对其母美貌却至今难忘。高相也是个谦谦君子,想来高小姐修养也不差。当是难得的良配了。”

  元清道:“朕曾经想,四哥便是想娶天上嫦娥,朕也要让他如愿。何况他不过想娶高相的千金。朕没什么不赞同的。”

  邵敏点了点头。

  元清便又道:“朕从来知道真心难得。求得了的,朕珍惜一世。求不得的,又何必纾尊降贵?”他亲吻着邵敏的手指,“唯有敏敏一颗心,便拿天下来,朕也不换……朕一生很短,不敢求来世。敏敏,就许给朕吧。”

  邵敏心中一颤,泪水滚落下来。

  元清等她回应,却见她睫毛上仍挂着泪水,已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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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霁天晴。只屋檐残落的水滴敲打着竹叶。

  元清握着邵敏的手,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午后时光凝滞,知了的鸣叫也偃息在树荫里。天光入室,静谧而熨帖。邵敏沉睡的面容安然静美,玉色容颜,睫毛浸润在柔光中,历历可数。

  远远的传来女孩子们银铃般的调笑声。

  元清亲吻着邵敏的手。有些麻木又有些茫然的想,原来那不止是一个寓言。

  ——一旦他看到了她,一旦他握住了她的手,那么她也就要离开了。

  幸福于他从来都是不可追逐的假象,或者短暂的过往。他明明早就知道,可是仍旧想要合上手心,把她永远的留住。

  召集天下奇能异士的诏书发布出去,只有几个言官象征xing的上了道折子。

  折腾了这大半年,朝中长眼睛的基本都能看出来,本朝自太宗朝一脉传下来的诅咒般的痴qíng天xing,元清也没能躲过去。不为了心爱的女人做几件坏规矩乃至坏良心的事,反倒不正常了。幸运的是他痴qíng的对象是皇后,而皇后虽也不是那么守规矩的人,但总归不像前几朝那些“妖妃”般bàonüè贪婪或者汲汲营营。

  只要别败坏了这大好江山,由他们去闹吧。

  诏书发下去不久,各种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便齐聚汴京。

  眼看着病了不看大夫反而请人跳大神渐成风尚,刘安时终于再也坐不住。

  他找到御药房总管,将那瓶药丸讨了去,抓了几只老鼠开始试药xing。

  ——传说中的神医居然沦落到跟江湖术士抢病人,实在太伤自尊了。

  汴京城为了邵敏的病jī飞狗跳。除了骗子想趁机捞一把,也还有正经人在打主意。

  第一个是程友廉的母亲姜太夫人。她知道彩珠与邵敏感qíng深厚,见彩珠日日“qiáng颜欢笑”,很觉得心疼,四下里帮她寻了不少偏方土法。彩珠心中感激,却也哭笑不得。

  姜太夫人是个很实际的老太太,很知道若邵敏有什么三长两短,免不了三年国丧。民间犹可,程友廉这种品秩的大官却绝对不敢讨老婆的。因此这些日子急着bī程友廉把彩珠娶回去,三天两头轰他去通和钱庄,在彩珠面前露脸。

  程友廉是个孝顺的,也是个不懂qíng趣的,去了钱庄直接找到彩珠,喝了一盏茶,话没说几句,已经道:“我年纪确实大些,xingqíng却大致还是不错的。俸禄也不低,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不必你辛苦做活补贴用度。如今我房中无人,日后也不会添人。若你肯嫁……”

  彩珠喷了茶。程友廉淡定的把一盏茶喝完,才问:“钱庄收散银吗?”

  彩珠忙道:“收。”

  程友廉将身上搜了一遍,才略有些无奈道:“天不助我……身上钱全买胭脂了……”

  彩珠拧开楠木盒盖,见艳红胭脂上覆着一朵白梅,红似朱白如玉,芳香淡雅、脂膏细腻,正是李家香粉铺最名贵的妃子泪。

  想到程友廉袖口粗糙的针脚,彩珠不由略有些神思不属。

  第二个打主意的是钱大进。

  一来他本来就是皇后的腿脚,合该为她四下奔走;二来他也知道程友廉那xing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触怒了皇帝要被砍头。有机会卖元清个人qíng,也好多一重保障。

  因此这些日子他四处访医问药,提溜着红玉四面名山大川乱跑。

  红玉很想吼他:高山里住的都是野人和野shòu,隐士名流根本就是传说,你也让我稍歇一刻,到时候我还要去皇陵刨坟很麻烦的你知不知道。

  自然是吼不出来的。

  尤其是嘴里啃着东家烤得油亮脆香的野味,还要面对他一张天生带笑的才子脸,听他用绝对让人发不出脾气的珠玉般的嗓音问:“是不是淡了些,可要再加些盐?烤鱼你吃不吃?”

  于是只能很没有出息的答:“吃……”

  钱大进于是一面熟练的翻烤,一面跟她说哪个部位怎么烤才最香,时不时来两句让人听得口水直流的诗句佐证一下。

  红玉终于忍不住问:“东家,你确定咱们是来为皇后娘娘访寻山中高人,不是来B……野外烧烤的?”

  钱大进笑着揩去她唇角油质,眉眼弯弯:“携一二红颜,偷半日清闲。掌柜的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红玉终于炸毛,抬脚一踢将他踹到水里,“敢跟老娘耍流氓,啊——”

  话没说完已经被钱大进拽着脚踝也拖到水里。山泉清凉,她又毫无准备,小腿入水便抽了。她下意识就拽住钱大进往上攀。等她攀出水面,钱大进已经跟被十个人蹂躏过似的,不止衣服,连头发都扯乱了。

  她勾着钱大进的脖子,树獭般缠在他身上。钱大进笑得几乎要岔气。

  “掌柜的,良辅兄是个没qíng趣的。考虑一下我吧。”

  红玉脚够不着地,急的要哭出来:“先把我弄出去。”

  钱大进笑着揽了她的腰,眼睛黑柔又jīng亮:“掌柜的先说——好。”

  红玉稀里哗啦道:“好好好——”

  钱大进摸着下巴,“是不是先立字为据?”

  红玉怒吼道:“好你个头啊!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第三个打主意的,经过层层传禀,终于站在了元清面前。

  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须发皆白。一袭素白衣衫,手持拂尘,入殿长揖,若在山水空灵处,只怕会被误认作得道的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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