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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_茂林修竹【完结+番外】(87)

  元清接了茶水,啜了一口,意兴索然道:“想必她们也是一样。四哥真是越活越不入流。”

  她打断元清,道:“一个侍卫,如何比得过陛下的尊贵。臣妾自然是……”

  元清笑了一声,道:“这世上,无论朕是皇帝还是阶下囚,始终对朕不离不弃的,只有那一个人罢了。朕若还有尊贵,也只想给她一人。”

  他喝完了茶水,将杯子放下,站起身来。

  此刻他明白了邵敏因何不快,心中焦虑已消了大半。只想赶紧与她说清楚,也解了她心中疑虑。

  邵敏仍在fèng衣服,见他进屋便笑着招招手,道:“过来,我比一比大小。”

  元清仔细打量着她,想看出她心里的不自在来,但任他如何努力,也只见她笑语盈盈,毫无心事的模样。简直要让人怀疑,先前她的喜怒无常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

  真是……别扭又自nüè。

  元清默不作声的上前去,任她比划。

  他目光瞬也不瞬注视着她,垂眸间柔qíng似水。他宽宽的肩膀挡了窗外she进来的阳光,竟有一种意外的压迫感。

  邵敏渐渐就不自在起来,收了衣服,逃回chuáng上埋头针线,“我比完了,忙你的去吧。”

  元清道:“朕心里惦着敏敏,什么也做不下去。”

  邵敏笑道:“我就在这里,有什么好惦记的?”

  元清凝视着她,低声道:“你说呢?”

  邵敏便不接话了。

  元清道:“敏敏总教训朕,说朕有事憋在心里。朕还以为敏敏必然坦dàng如砥,毫无隐瞒,谁知敏敏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邵敏道:“我也只瞒了你那一件,却也已坦白了。”

  元清见她羞恼,便没再bī问,只坐在她身旁,

  85、斩qíng …

  握了她的手,主动坦白道:“那些人,除了林佳儿,都已有了归宿。想要回家的,朕给她们银两,送她们回家;想嫁人的,朕便命人给她们寻觅人家;也有想留下的,朕拨了房舍,给她们安排了差事。朕准她们再嫁,她们对朕也都无留恋,朕出征月余,她们几乎就都嫁了人。”

  邵敏默不作声。

  元清有些焦急,道:“敏敏不肯原谅朕?”

  邵敏被他看出心事,乃至主动开解,此刻心qíng很微妙。

  何况偏偏元清将她们遣散的时机是“出征前”。

  邵敏不知该如何作答,只红着脸闷不做声。元清越发焦急,说不出话,gān脆便俯身亲她。

  才抱在怀里,便听外面传禀,元浚的使者到了。

  两个人对视一番,同时笑出来,皆不加理会。反而心无旁骛的互相亲吻着。

  使者久等不到,终于耐不住xing子,闯进门来。

  元清听了动静,才不慌不忙放开邵敏,眉头微皱,回头道:“什么人?”

  他语气不徐不疾,隐隐有种难以抗拒的威严。使者明明趾高气昂的闯进来,对上他的目光,却不自觉跪了下去,冷汗潸然。半晌方想起,元清不过是个逊了位、任人宰割的皇帝,没什么好怕的,便又站起来。

  元清瞟了他一眼,见他不觉又退了一步,便道:“说罢。”

  使者喉咙紧了紧,有些艰难的开口道:“皇上口谕,想……想看南美人跳霓裳舞,宣南美人入……入德寿殿献舞。”

  元清并不知邵敏假借了南采苹的名号,只有些好笑道:“他要找南采苹,道朕这里来做什么?”

  使者指了指邵敏,qiáng作镇定道:“南美人不就在陛□边?”

  元清片刻后便反应过来,怒极反笑,“四哥还真是翻云覆雨。你看清楚了,这是朕的皇后,邵太傅嫡亲的孙女儿。宣她献舞,元浚配吗?”

  侍者道:“陛下不要为难小人。”

  元清道:“朕就为难你怎么了?”

  使者貌似无疑向后望了望,邵敏打眼一扫,看到后面一整队的披坚执锐的侍卫。不由心中怒火翻腾。

  她对元清道:“我去去就回。”

  元清拉住她的手,“朕今日便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去。”

  邵敏不由愣了一愣,随即笑道:“好,我不去。”

  她抬头对使者道:“若真要我去,你不必带这许多兵,一具尸体,两个人也就抬去了。”

  使者显然吃了一惊,道:“小人带人来并非针对娘娘。陛下说了,万不可伤了娘娘,若娘娘不肯,只好让娘娘院里的人受一些苦楚。”

  他话音甫落,外面便传来一声惨叫。

  邵敏怒不可遏,抬手一巴掌甩过去,用力踢了他两脚。恨恨的道:“很好,很好,我去!不过就是跳一支舞,我倒要看他能否消受得起

  85、斩qíng …

  。”她回头抱住元清用力的吻住他,“信我一次,乖乖等我回来。”

  而后不待他回答,已经甩开他快步离开了。

  邵敏到德寿殿时,只觉酒气冲天。

  元浚面色酡红,一个人等在寝殿里。他一贯是千杯不醉的酒量,今日却不知怎么的,不过略微沾了沾,便已有些熏熏然。

  不过醉了也好,平日里断然不敢的事,一旦醉了便百无禁忌。

  邵敏进屋时,他想也没想便拉了她,将她甩到chuáng上。他已经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了。

  他只觉得自己对邵敏的执念,不过是因着得不到罢了。一旦得到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gān脆一起去死吧。他凭什么要看他们柔qíng蜜意。

  他扑上去的时候,只觉得脑子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疼痛反而来的要慢些。

  邵敏将熨颈石狠狠的甩到他的身上,厚重的瓷器裂开在他头上,瞬间就沾了血迹。邵敏将手里半截瓷枕丢到地上,揪住元浚的衣领,道:“你给我醒醒!”

  血落到元浚的睫毛上,那双玉石般温润的黑瞳也染了些疯狂的颜色。

  但是元浚只是很悲伤的试图将她抱在怀里,喃喃唤着她的名字,“敏敏……”

  邵敏说:“你认错了。”

  元浚目光温柔潋滟,他笑道:“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邵敏淡淡道:“她活得好好的,你都已经认错了。qíng话不要钱你就乱说吗?”

  元浚伸手捧住邵敏的脸,似乎想要仔细辨认一番。但他喝了那么多酒,又被砸了一枕头,此刻视野已不是那么清晰。

  他说:“我没有认错,你就是这个样子的。”

  邵敏伸手推开他,将衣服一拉,露出左肩来。

  元浚略有些眩晕,不觉退了一步,但他很快想起什么一般睁开眼睛,有些惊慌的望着邵敏的肩头。而后慌乱的拉着她的衣襟,想要把右肩露出来。

  邵敏挥开他的手,平静的拉下来给他看。

  元浚记得邵敏左肩有桃花模样的胎记。有段时间她被邵博勒令不许与元浚见面,她便偷偷翻墙出去找他。有一次逃得急了,肩膀被撞倒断瓦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正将桃花当中切断。那次还是元浚亲手为她包扎的。

  那之后元浚便偷偷溜了去看她,好教她安分一下。

  但是此刻他细细的搜寻,却未从邵敏肩上寻到任何胎记和疤痕。

  ——他并不知道,邵敏身上的胎记和疤痕,在希提相遇时就已经去掉了。

  元浚混乱的揉着头,在chuáng脚坐了下来。

  邵敏下了chuáng,淡淡的整理好衣服。

  “什么时候?”元浚问道,“什么时候换掉的?”

  邵敏沉默了片刻,道:“你觉得呢?”

  元浚摇了摇头。

  邵敏嘲笑道:“什么时候换掉的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喜

  85、斩qíng …

  欢她的?”

  元浚没有说话。他头上血依旧在流。虽然邵敏砸的时候有注意避开血管密集的部位,但就这么放着不管也会出问题。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结了络子的平安扣来,递给元浚,道:“她让我还给你的。”

  元浚自然记得这块玉。当年邵敏收了这块玉,笑问:“你是想和我永结同好吗?”他记得她从不离身,夏天挂在扇子上,冬天便结在衣扣上。可是忽然有一天她便不再带了。他追问,她只笑说不小心弄丢了。

  十二岁,还是十三岁?元浚记不得了。

  “她说,你既已觅得佳偶,她便不再欠你什么。高楠自小便喜欢你,等了你足足十年。你不要负了她。”邵敏将玉放入他的手心,用帕子压住他头上的伤口,道,“宣太医吧。”

  她话刚刚说完,高楠已经独自走了进来。

  她并没有继承母亲的美貌,却继承了父亲青竹般俊秀的气质。眉眼间一股子倔qiáng,让她此刻看上去尤其的怨愤。她望见邵敏时面色透出不甘来,却压抑着什么也没说。只上前接了邵敏的帕子,压住元浚头上的伤口,道:“劳娘娘关怀。这里有臣妾在,娘娘请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好无聊= =|||

  86

  86、尾声 …

  凤仪殿的院落荒凉而繁芜。满目浓浓浅浅的绿色,点缀着暮chūn时节尚未落尽的残花。青苔滋生在yīn暗的角落里,杂糙丛生在石龛的断柱上。

  元清在殿前的台阶上坐着,沉寂而灰败。遭受过逊位流亡这种变故,他依旧从容而矜持,这是他头一次染上落魄的气息。

  邵敏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望见他的时候,才迟钝的觉得害怕。

  万一那个时候元浚没有停下来,或者他再稍微凶残bàonüè一些,也许她便再不能回来见元清了。

  她以为自己很清楚元浚的秉xing。他在她闺楼外的柳树上等了那么多年,说出的最失礼的话也不过是“如果你一直这么乖,我讨你当老婆也没什么”。甚至中牟冬狩元清命垂一线时,他依旧不曾拂逆她的意愿,qiáng迫她做些什么。

  她答应过另一个邵敏,将他们的定qíng之物还给元浚,斩断他们之间已成了死结的qíng丝。那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这也是邵敏欠他的,于是她去见他。

  她并没有料到元浚会孤注一掷,想要侵犯她。

  但是这个时候她再回想起来,才意识到,那也许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她身上略有些软,便倚着院墙坐下来。

  手上粘腻,她抬起来看时,才发觉上面沾满了元浚的血。

  邵敏进来的时候,元清已经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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