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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红妆_水夜子【完结】(40)

  越想越心惊,君卿欢此时早已是方寸大乱,他甚至怀疑,这东西根本不是真的传位圣旨,而是君卿夜送给自己的一个警告。

  “这东西是真是假你也不曾确认过?”

  “迷蝶自小白出事后,便被皇上关了起来,我又如何见得到她?”俞婧婉镇定地解释。

  “假的,一定是假的,父皇不可能传位给皇兄的,一定是假的。”

  许是这阵子刺激太多,君卿欢已失了平常之心,正待发狂,却听俞婧婉又道:“我不知这东西是真是假,但我却知道王爷若是再不动手,想必是来不及了。”

  闻言,君卿欢yīn狠的双眸冷冷扫过俞婧婉的脸,似乎很不高兴听到这样的话。

  但俞婧婉心中早有计较,便也同样冷冷地道:“王爷该不会还分不清形势吧?那日元宵之夜,王爷当是听到怀南的话的,迷蝶很显然是听了怀南的话,才会半夜行动。只是,王爷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怀南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迷蝶的跟前提到这个东西?再者,那日听闻有黑衣人重伤逃脱,那黑衣人不是迷蝶吗?可我一直在锦宫,竟也从未听说迷蝶受伤之事,王爷也不觉得奇怪吗?”

  沉默不语,君卿欢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那般信任半月弯,又怎么相信她会背叛他?至少,在自己与君卿夜之间,她就算是再糊涂,也不可能会选择帮他而害自己。

  “迷蝶不会背叛本王,这一点,本王相信。”

  他说得笃定,却也瞬时冷了俞婧婉的心。她一计不成,心中又生一计,表qíng凝重道:“我并非说迷蝶有异心,而是想告诉王爷,皇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怀南无意中透露的秘密,迷蝶中计之事,还有这个所谓的传位圣旨,也许,都是皇上的杰作。”

  她本是见招拆招这么一说,不想却正中君卿欢下怀。他本对君卿夜有几分怀疑,却又看到这个自己怎么也不愿相信的传位圣旨,再加上俞婧婉添油加醋的言辞,倒也真的信了七八分,当下面色一沉。

  “皇兄竟如此神通?是否连你的身份也已识穿?”

  君卿欢只是猜测,却吓到了俞婧婉。她在锦宫虽时日不久,但早已领教了君卿夜的无qíng与冷酷,假若他真的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果可想而知。越想越后怕,俞婧婉额上已沁出密密汗珠。

  本是想害人,现下却吓到了自己,“王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君卿欢不语,只是沉默。

  俞婧婉焦急道:“王爷,快想办法啊。”

  “本王自有办法,你不必再问。”心中烦闷,亦不愿多言,君卿欢只将那对他无益的传位圣旨,随手扔进了俞婧婉的怀里,便转身而去。

  为成大业,君卿欢在府中一直都秘密养着许多能人异士备用,是以,当他清楚地意识到借用传位圣旨,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已是无望后,便又开始寻思起了新的计划。虽然俞婧婉处处中伤半月弯,但君卿欢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并不认为半月弯真的会傻到改变心意去支持君卿夜,他现在反而更想与她重商大计。

  只是,他现在根本无法联系到她,又如何邀她重商大计?正为难间,佑王府的管家时利子忽然求见。时利子虽名为佑王府管家,但实为他君卿欢的军师兼训师。所谓的训师,实际上就是为他训练新人。而这个时利子,当年亦曾教导过半月弯和俞婧婉。

  暗夜来访,他知必定有事,马上便召了进来。岂料那人一见君卿欢,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任是他君卿欢怎么拉,也拉他不起,“你这是何故?有事但说无妨,何必如此?”

  “王爷,老夫都听说了,您再不下决心,怕是要来不及了。”时利子长得还算周正,虽年过半百,却并不显老,只是如今qíng急,倒是显出他有几分浮躁,气息似也不稳。

  时利子平日里一直处变不惊,这番急躁让君卿欢好生疑惑,“军师,有话好说,你先起来,本王听你说便是。”

  “王爷,您若是不答应老夫的请求,老夫这一次决不起身。”时利子神qíng冷然,态度坚决。

  君卿欢一时间竟也不知到底为何,只道:“便是要本王依你,是否也让本王知道应该依你什么?军师还是快快请起,有话好好说,若是一切均在qíng理之中,本王决不推却。”

  闻言,时利子脸上浮现欣慰之色,却仍不起身,只道:“王爷可否告之老夫,今日您入宫所见所闻?”

  “军师有此一问,难道您已窥见天机?”君卿欢会如此器重时利子,也是因其确有几分本事,是以,如今他出言相问,便知其心中有底。

  时利子倒也不否认,只道:“老夫夜观天象,但见主星位移,恐有异变。”

  “军师果是神机妙算,本王入宫,确是得知一事,只是不能分清真假,正打算唤军师前来相商,不想军师不请自来。”这话倒也不假,君卿欢虽为人机敏,但亦深知凭一己之力不能成事。

  时利子了然地点点头道:“王爷入宫,是探那传位圣旨下落?此番前去,可有结果?”

  “有是有,只不过,却是意外之果啊!”思及那传位圣旨之上所书,君卿欢始终不能释怀,想起以前种种,仍是不愿相信先皇会有那样的决定。事已至此,他就算再怀疑也没有办法,又想到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后事,便一五一十地把在锦宫所见道出。

  待得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君卿欢总算是说完一切。时利子愁眉不展,许久厉声道:“王爷,老夫早已算到一切,只不过,这最后的主意还是得王爷自己来拿。老夫能说的还是那句话,再不痛下决心,便来不及了。”

  “军师但说无妨,只要于成事有利,本王决不反对。”若是以往,他也许会有所顾忌,可现下qíng势不利,他再无他法。只是不知时利子所说的办法,是否太过冒险,才会面有难色。

  时利子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只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才会投靠君卿欢。这十年如一日,他已是忍了太久,如今眼看着时机已至,他又岂肯放过机会?但他毕竟了解君卿欢的心思,便也并未qiángbī他,只用商量的口吻道:“老夫有三计,但请王爷定夺。”

  “军师请讲。”本也是六神无主,有人献计,他自是求之不得。

  “以前能改朝换代的多是异姓,王爷本是大周嫡系,不能这么做,但王爷想要取而代之,要用的办法,其实也与改朝无二。最为直接的便是起兵,可如今大周国富民安,想要起兵,根本师出无名,是以,要想成事,唯一的选择,便是利用‘清君侧’的名义。”

  “清君侧”一说最早源自《公羊传·定公十三年》:“此逐君侧之恶人。”意为清除皇帝身边的jian臣,本也是顺应天道之事,但许多年来,似乎已变相地成为了谋反的最好理由。

  君卿欢虽说是大周正统,但毕竟不是顺位继承,本想借助传位圣旨让自己名正言顺,但此时却已是不能。不想放弃对皇权的追求,唯一的办法便是起兵,现在只不过差一个起兵的完美理由而已。

  “这本王早已想过,恐怕是行不通的。皇兄手段极狠,他身边除了风赢,根本无人能掌握实权,但那风赢极得民心,在民间素有清廉大将的美称,要清他,恐是更加师出无名啊。”君卿欢之所以一直不肯出手,实则是君卿夜治国有方,除了为人冷漠以外,并无大错。

  “既然王爷如此说了,那老夫再说其二。大周虽qiáng,但周边小国却并未完全收服,这些年来,皇上也一直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只是皇上虽然战功赫赫,但毕竟不能离宫太久,若是王爷肯出塞亲征,替皇上收服外地,再使些笼络民心的办法,想要huáng袍加身,倒也并非难事。”时利子跪地不起,气度不减,说话中气十足,双眼定定地望着君卿欢,期待他能做出选择。

  君卿欢倒也给足了他面子,时利子甫一收声,他便立时接口道:“此法虽稳妥,却耗时太久。若是十年前,倒也可行,可现下,本王是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军师想必比本王更清楚这一点吧?”

  “王爷,老夫等的便是你这句话。没错,办法不是没有,但均不是上上之策。老夫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一妙计良方,只看王爷您舍与不舍了。”许是君卿欢的回答令其满意,时利子在说出这些话时,脸上竟有几分兴奋之色。

  君卿欢听时利子这么一说,倒也心生几分期待,“军师有妙计?还请快快说来。”

  “老夫的妙计,便是王爷的最后一张王牌——白竹国半月弯。”时利子掷地有声的话语,铿锵道出。

  君卿欢为之一愣,“军师可否细说?”

  “王爷可还记得十年前,老夫请您收留那小丫头时所说的话?”

  君卿欢缓缓点头,朗声道:“军师当时告诉本王,得此一女,事半功倍。”

  “王爷当年本无争位之心,老夫却早已算到王爷今日所求,是以,老夫请您收留此女。”说到此,他目的已达到,却也并不起身,仍道:“王爷,老夫知您对那丫头的qíng意不假,但此时,便是舍不得也得舍了。”

  不知为何,听得时利子言及自己对半月弯qíng意不假之时,他竟心生恐慌,似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连忙出声否认,“军师何出此言?若是不舍,当年便不会送她入宫。”

  “王爷若真能舍,为何前前后后又送了十四人进宫?不是想护她周全又是为何?”平时不点破是为顾他颜面,但此时既然形势突变,时利子便也顾不上其他了。

  “护她倒是真,不过,倒也谈不上不舍。说来说去,军师似乎都未曾言及为何要说弯弯是本王的最后一张王牌?”不想纠结于这个,他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时利子是何等厉害之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便也不再多说,只言及重点,“有一件事,老夫一直不曾对王爷讲起,是因为时机不到,又恐王爷不允,但此刻,机会已至,王爷又说能舍,那老夫便不再有所隐瞒了。当年,老夫之所以会让您留下白竹国的公主,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身上有噬魂咒。”

  “噬魂咒?”初闻此咒,君卿欢竟是浑身一震,只闻其名,便能嗅到一股危险的意味。

  “对,就是噬魂咒。传说白竹国的女人有勾魂摄魄之媚,却鲜有人知道,她们会拥有那种能力,其实是因为噬魂咒,那是一种下在少女体内的邪咒,终其一生,仅咒一人。身上有此咒的必为处子之身,破咒之日,便是破处之时,噬魂咒经由女子yīn血渗入男体,侵噬其身,方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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