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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红妆_水夜子【完结】(64)

  “城头的结构并不复杂,所以不占优势,城下的地形却较为有利。”快步跟上君卿夜,半月弯用仅能让他听到的声音小声而语。

  他定下身形,顺着她的眼神所指,仔细看了一会儿,倒也认同,“你眼力不错。”

  他赞许的话刚出口,一人已跪在了他的身前,“皇上,众将军请你中厅议事。”

  本想着先送她回去休息,再去中厅商议对策,但现在他突然改变了想法,扭头看向她,眼波流转,“有没有兴趣一起?”

  太过意外,她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她便慡快出声,“好啊。”

  满意地听着她的答复,他微微牵起嘴角,对那小兵道:“带路吧。”

  中厅内,除了朱泉,还有四位将领,其中三位看上去较为年轻,还有一位年事较高。因风赢用人不在年高只论实力,是以,飞鸿骑之中,年轻将领明显多于年老之人。君卿夜还未到,他们几人已为战与不战争得面红耳赤了。

  朱泉赔着笑,一会劝这个不要上火,一会劝那位不要大声,却收效甚微。正发愁间,忽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朱泉抬眸看去,正看到君卿夜踏步而入,他心中一喜,立时高声叫道:“皇上到了。”

  争吵的众人听到此言,倒真的都收了声,一个个恭敬地迎了上来要行礼。

  君卿夜淡笑着摆了摆手,“罢了,不必行大礼了,大家随意一点。”

  君卿夜素以冷面无qíng而闻名,现时面对众将却是一脸温和,反倒让众将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一个个揣度着皇上的心qíng到底好不好。

  “大老远就听到了你们的声音,都有些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君卿夜笑笑落座,半月弯很自然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原本在半月弯的印象里,“皇上”这两个字还很陌生,可当她随他到了晋同关,看着所有人仰望他的眼神,还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形的帝王之气,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一国之君的魅力所在。不自觉地,她的眼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胶着了一般,反倒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

  那年老的将军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后,向君卿夜双手一揖,客气地问道:“皇上,军机要事,闲人是否该回避一下?”

  整间屋子就七个人,朱泉她是认识的,另四个虽说没见过,但看那一身战甲,也能猜出其身份,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那老将口中的闲人,很显然就是自己。半月弯很不高兴地看了那老将一眼,却并没有出声反驳,倒也不是怕他什么,只是不愿与他发生冲突,而让君卿夜觉得为难。

  “劳将军,她不是外人,是朕请回来为风赢治病的神医。”君卿夜似乎并未预料到军中有此老顽固,便随口为半月弯安了一个神医之职,反正就她的医术而言,倒也真的能称得上神医一说。

  “皇上,臣等与你所议之事乃军机要密,就算她是神医,是不是也不方便在此?”晋同关遭逢qiáng敌,劳石坚心中焦急,又见半月弯是生疏面孔,不放心也是qíng理之中。只不过他这人太过固执,不善于察言观色,朱泉明明已对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他却还在固执己见。

  “劳将军不必担心,尔等对她大可以放心,在大漠中,若不是有她救朕一命,朕也不可能再回来。”此话一出,君卿夜终于褪去了那看似温和的表qíng,换上了一副如冰冷颜。

  劳石坚还要反对,却被朱泉拖至了一边,“劳大哥,皇上都说可以放心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快点说说正经事,正经事……”朱泉用力地朝他使着眼色,劳石坚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什么,虽面上仍有不满,倒也真的听了他的劝,只是时不时投向半月弯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敌意。

  半月弯当然知道劳石坚一直在看她,虽然他神qíng不善,她却并不真的生气。虽然脾气古怪了一点,也不太会看人脸色,但至少能看出来他是个忠心为主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可能得罪君卿夜的风险,非要bī她离开中厅了。

  立于一侧,半月弯静静地听着他们各自对君卿夜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大概可以分为两派,一派主战,分别是她不认识的三位年轻将军,年少血xing,冲动也是必然。另一派主守,便是这劳石坚与朱泉了,他们主张稳中求胜。

  “皇上,末将以为,虽现在兵临城下,但有风帅的huáng旗之策,反贼就算再狂妄,也绝不敢越。更何况以三十万对五十万,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绝无胜利的可能,断不可贸然出兵。”

  虽说方才劳石坚对她态度恶劣,但主守这一说,半月弯其实是认同的,可听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以卵击石、绝无胜利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这劳老将军悲观到了何种地步。

  如此严肃之地,突闻一人嗤笑之声,还正是自己最不想在这里看到的人,劳石坚哪里还能沉得住气,立时又爆发了,“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老夫很可笑吗?不知所谓!”

  其实半月弯也觉着自己理亏了,怎么着也不能在这时候笑出声来,可事实是她已经这么做了,也没有理由再guī缩下去,便直接站了出来,压低了嗓音道:“我并不觉得老将军可笑,只不过,你似乎对目前的局面过于悲观了。”

  “悲观,你难道看不见城外有多少叛军么?老夫敢说你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毛头小子,居然还敢在此信口雌huáng。”劳石坚是个守旧派,心思也不若别人那般细腻,是以,并未发觉半月弯本是女儿身的事实。

  被这么一骂,半月弯倒并不真的生气,可见他总是一副针对她的态度,便故意道:“老将军说得不错,我此生确实未见过如此大军,可难道没有见过就代表一定不会有办法?”

  “笑话,难道你就这么随便看看,便能有破敌之策不成?老夫劝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军医吧,不要到时候上了战场哭爹喊娘的,那才叫难看。”劳石坚本就对半月弯横竖看不顺,又听她如此顶撞自己,口气便越来越不好,讥讽之语亦是一句多过一句。

  本不想与其一般见识,可他这么一说,半月弯倒是真的赌上了气,寒眸清冷道:“若是我真有退敌之策又当如何?”

  “就凭你?你以为随便想想便能有用么?破敌之策?管用的那叫破敌之策,不管用的叫废话连篇。”劳石坚越说越不屑。

  半月弯却是越听越上火,本只想偷偷告诉君卿夜心中所想,但现在她却是再忍不住了,“既然将军如此不相信我,那我们来打个赌好了。如若我输了,马上离开晋同关,再不惹将军眼烦。可如若我赢了呢?将军又当如何自处?”收起眸中寒意,她带笑而言,记忆全无,却不代表她失去了所有的能力,这一仗她还真是不愿输。

  劳石坚显然瞧不起半月弯,便也痛快道:“若你真能想出破敌之策,老夫自当设宴三天,亲自向你赔礼道歉。”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豪迈间,半月弯竟真的忘记了自己本是女儿身之事实,一身男装的她,连行为举止都似乎在模仿着男人。

  美眸淡淡瞧了君卿夜一眼,得到他肯定的回应时,半月弯终于沉声道来:“晋同关如今明看是劣势,却并非完全无脱困之法。老将军方才所说的以守为攻,其实我也同意,但守也得讲究方法,绝不能死守。”

  一语出,劳石坚又是一阵发抖,想要再理论,却硬是被朱泉死死拖住,“听完,听完……”

  半月弯本也不是想刻意让劳石坚难看,便未理会他的qíng绪,只继续道:“所谓兵不厌诈,要守好晋同关,需智守而非蛮gān,是以,qiáng打也不成,必须攻守兼备。但此攻非彼攻,并非硬拼之意,而是诱敌入瓮。

  “晋同关被围已有多日,虽靠着那面huáng旗使得叛军不敢贸然出击,但并不代表他们会永远按兵不动。既然已经选择举起反旗,难道他们真的会因为一面小小的旗帜,而放弃看上去唾手而得的胜利?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们还想要名垂青史,可假若他们失败了,便是千古骂名。同等条件下,他们若不是真傻,便不会放弃攻城之心。

  “是以,我等若是按兵不动,只想着严阵以待,绝非上上之策。且不说城中粮糙能否撑得下去,便是能撑上一阵子,叛军再继续用阵前骂帅的办法rǔ骂皇上的话,皇上的威名又何在?guī缩不出、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等等,我相信哪一个说法安在皇上身上,也是对将军们的一种rǔ没。”

  说了一大堆,劳石坚的脸色终于因此而平静了许多,但碍于先前qiáng势不愿再cha嘴,只推了朱泉一把,让他来接话。

  朱泉自己也对半月弯的破敌之策十分感兴趣,是以,并未扭捏,马上便接口问道:“那么依月军医所言,我们该当如何才是上上之策?”朱泉不知半月弯真名,只听过君卿夜唤她“月儿”,方才又有这么个军医一说,便套在一起叫上了。

  半月弯初听确实有些意外,但并不抗拒此种叫法,毕竟在军营之中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只会令君卿夜为难,而这等为难之事最是她所不愿。

  “其实我的办法,最为关键的是需要一个人,一个武艺超qiáng、能当着这五十万大军的面冲出重围之人。”

  半月弯的话一经出口,在场之人均想到了还重伤在chuáng的风赢,而像风赢那般人物,想要在飞鸿骑中再找出一个,却并非易事。

  “人自然是有,你且说说重要细节。”一直沉默不语的君卿夜终于发话了,只一句,便稳下了在场几名将军的心。

  冲君卿夜浅浅一笑,半月弯继续道:“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如果皇上有那么一个人的话,剩下的就是需要一条沟了,一条足以吞没无数叛军的壕沟。”

  “你想在哪里挖?”不愧是君卿夜,只听了上半句,便猜到了一切。

  “两侧城下。”坚定而语,却又惹来一名年轻将军的反对,“此法行不通,要在城下挖沟,岂不是会马上被叛军发现,那些挖沟的士兵恐怕还未下铲,便已成刀下亡魂。”

  “这位将军说得不错,所以,沟是一定要挖的,但只能在晚上挖,且在动工之前,需做好掩护之物,晚上挖沟,白天再遮掩起来,自然就不会被叛军发现了。等沟挖好之后,在沟里设下陷阱,只要叛军敢来攻城,第一仗便能叫他们输得惨烈。”

  此语一出,君卿夜只是笑,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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