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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红妆_水夜子【完结】(70)

  第二十章 无qíng拒绝

  夜已深,弯月如钩,半月弯自迷醉中醒来,抚额轻吟间,却蓦地听得清朗一声,“头痛吗?喝碗醒酒汤再睡吧。”顺着声音的方向,她看到了君卿夜俊秀的身影,他手里端着醒酒汤的模样,还真是少见的温柔。

  “你为何在此?”

  “你醉了。”短短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qíng意,亦足以回答她的问题。

  半月弯脑中一热,面泛chūn色,无措下,只能接过他手中药碗闷头喝下。

  “月儿,跟我走。”

  喝得并不快,但她还是被呛到了,“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跟我回宫好吗?”君卿夜又问,语气执着。

  “我、我还要去找我师父,我把给他的沙莲用在了风赢身上,还得回去采……”诸多借口,她脱口而出,只是不知为何,听到“回宫”二字,她便心头打战,排斥不已。

  他单指点上她的唇,阻止她继续,颇为失望地问:“月儿,我的心意,你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接受?”

  “你是皇上,我只是一介民女。”半月弯个xing洒脱,对这种身份的束缚从未放在心上,只是,当他突然如此问她,她竟只能找到这些作为拒绝的借口。

  君卿夜摇摇头,“你立下如此赫赫战功,又怎会只是一介民女?”

  “我……”有太多太多的借口,却只有一个真正的理由——她不愿入宫,只是不愿而已。

  “月儿,看着我的眼睛,给我一个真实的理由,如若你真的不愿随我入宫,我绝不勉qiáng,只是,给我一个能接受的理由好吗?”经历了太多,他已不愿再任她四处飘dàng,只是和她在一起,她也让他懂得了另一个道理——爱一个人,也许从来不该只是一味占有。

  他问得恳切,她却只能沉默,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难太难,她需要时间来考虑,而今夜,她头昏脑涨显然不适合。

  “你何时回去?”她撑坐起来,靠在chuáng边,柔柔地问。

  他毫不迟疑地道:“随时可走,但还要等等风林,他也该回来了。”

  犹豫了一下,她才平静而语,“那好,等风林回来,我再告诉你我的决定,如何?”

  见她并未直接拒绝,他不禁高兴,便也体贴道:“是该给你一点时间考虑的,是我太心急了。”

  闻言,她不语,心中却是徘徊道,不是你太心急了,而是我暂时没有勇气接受你是皇帝这个事实。

  在半月弯的调理之下,风赢已能下地行走,这几日忧心风林,也闲坐不住,偷了空便在院子里转悠,期待着偶尔一抬头,便能如愿看到风林的身影。

  这一日,他如平时一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忽感一阵脚步匆匆,惊喜抬眸,正见一小将身影在眼前一掠,便又消失无踪。风赢眼力极佳,自不会认为自己看错了人,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觉奇怪,那小子明明回来了,却不来见他,又是要去哪儿?

  带着如此疑惑,风赢移步而追,虽身受重伤,但因恢复得不错,腿脚还算利索,是以,很快就追上了行色匆匆的风林。然而,当他看清风林所去之地时,不由得怔愣良久。

  虽迟了好几日,但风林总算是回来了,没有去见君卿夜,没有去见风赢,风尘仆仆的他竟是一头扎进了半月弯的屋中,“月大哥,月大哥,我回来了。”

  正在配制风赢所需的药,半月弯神qíng专注,直到风林奔至她眼前,她方才惊喜地叫了一声,“风林,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月大哥,我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晚?我们都等你好几天了。”

  “对不起月大哥,其实是我只顾着赶路,忘记打听战况了。我跑了三天三夜,累得快不行了,这才找了间客栈住下。从小二那里听到我军大胜的消息后,我这一放心就睡不醒了,等我醒来,又赶了几天的路,所以才耽搁了。”不好意思地说着,风林显然对自己的行为并不满意。

  语声方落,半月弯已放下手中药材,温软柔滑的手掌扯住了风林的手臂,拉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我帮你检查一下。”

  如兰之息,吐气馨香,风林但觉她的阵阵体香袭来,竟如同被猫抓了一般,内心dàng漾。风林正当少年,正是怀chūn之时,本以为自己对半月弯是孺慕之思,可当她倏然靠近,他竟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不自然地摆脱了半月弯的手,他紧张地说:“我没事,一点小伤,已找了郎中处理,全好了。”

  “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下意识地伸手探他额上温度,风林却因她的再度碰触,而全身僵硬。

  “有点热,但不烧,应该没事了。”

  满心激动而来,现在风林却只想快快逃离此地,待她的纤纤玉手离开他的额际,他大退几步道:“是啊,我就说我没事嘛!那个,月大哥你先忙,我去看看哥哥。”

  话刚说完,风林已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半月弯迷茫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大惑不解,“这孩子怎么了?”

  怔愣间,又有人进入屋中,她也不曾发觉,直到被无视之人轻咳几声,她才收回心神,望着君卿夜浅浅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对不起!我刚才看到风林回来太高兴了,所以没有看到你进来。”望着他的脸,半月弯抱歉地解释。

  君卿夜却是一扬眉头,反问道:“风林回来了吗?”

  “是啊,怎么你不知道吗?他没有去见你?”

  君卿夜不语,只是淡笑着摇头,望向半月弯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柔qíng似水,“只要风林能活着回来,见不见我倒也无所谓,因为我要等的人本不是风林。”他说得直接,饶是半月弯想要装傻也不行。

  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半月弯仍旧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她为难,君卿夜心中微感不安,“你还是不愿随我离开吗?”

  “是。”

  “为何?”

  他说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说要一个能被他接受的理由。为了这个理由,在风林未归的日子里她绞尽脑汁,可始终想不出那个合qíng合理的解释。直到方才他的到来,让她突然想通了一切,所谓的这个理由,不在于她说得有多么合理,而在于他能接受的是什么而已。很想痛快一语,但她却只能选择沉默,也许沉默就代表了她的一切态度。

  “月儿,难道你心中真的没有我?”她的犹豫让他不安,只得不停地追问。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是皇上,而我什么也不是。”她本不是介意身份之人,只是他的这个身份,并非普通之人所能接受。她会陪他在晋同关一路艰辛,是因为她心中有意,可她不愿随往,亦并非无qíng。世间qíng爱难懂,不是当事之人,又如何能懂这个中滋味。

  “难道就因为我是皇上,所以你才不能跟我走?”假若江山美人真的只能二择其一,对他来说也并非难题。只是,最为困扰他的,不是她的拒绝,而是她的态度,如若她的心中真的无他,那他又能如何?

  很想告诉他不是,可她却只能冷漠无qíng地点了点头,“没错,正因为你是皇上,所以,我只能回去找我师父。”

  他不愿接受这个理由,虽然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当她真的那般绝qíng地拒绝,他心仍在痛颤。之于她,他隐瞒了太多太多,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不能接受的并非他的爱,而是他这个人。

  想要挽留,竟找不到理由。其实君卿夜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他qiáng留她,她也许同样会接受,可是,假若她心不在此,便是qiáng留又能如何?

  “月儿,对不起,是我太自私!”

  “错了,不是你太自私,而是我。师父说过,大周的锦宫里有佳丽三千,燕瘦环肥,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可我却从不羡慕她们。再多的锦衣美食又如何?不过是三千个日日夜夜痴等你不经意间的一次回眸。若是我随你入宫,是否也会是那三千之众?那么多美人,还有皇后、贵妃,便是每个人轮上一日,我要见你一面,岂不是要等上十年?十年啊,十年……”

  君卿夜倏然俯身,紧压半月弯樱红的小嘴,冰冷的唇狠狠侵占着她的檀口,心中狂喜,竟只是因为这个最让他意外的理由。他的吻霸道而热qíng,带着惩罚的意味,像是燎原的野火,在她心底尽qíng地肆nüè着,让她几不能顺畅呼吸。

  无依的小手紧揪住他身前衣襟,竟是止不住地颤抖。那种对他的渴望,像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洪流,在她心底奔涌而过,想要拒绝,却只是忍不住需索更多。

  他以吻封唇,阻得了她未完的话语,却阻不了她辛酸的泪水。如珠而落,她的泪像是滚烫的火,滴滴烫在他的心上,烙下点点深痕。

  他心疼地吻着她的泪,珍宝般小心地捧着她的小脸,“月儿,弱水三千,我亦只会独取一瓢饮,虽不能有违祖制废除后宫,但我可以向你保证,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不知是感动还是惊讶,她竟只是痴痴地望着他,直到他再一次俯身吻住她的唇,她却突然间推开了他,“我不会随你入宫的。”

  “为何?”

  “就算你可以承诺只宠我一人,但我却不能那么自私,把那三千女子一生的寄托尽qíng辗碎。你我本不是一路人,能走到一起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但既然到了该分开的时候,又何必执着?”她的心又何止是痛,可再痛,她仍旧必须如此。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唯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无比快乐,她不想连这最后的美好记忆也被生生掠夺。

  后宫,那个自古以来备受争议的地方,那个许多女子梦寐以求之地,在她看来,那里却是困shòu的牢、是囚鸟的笼,她不愿让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半月弯轻轻背过身去,仍是泪落,却依然无qíng,“皇上,请回吧。”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皇上”,似乎也在借此申明二人的身份悬殊,她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可他竟是连一句挽留之语也说不出来。烈日正浓,他却如处冰窖,周身仅有的温度,也因她的话语而冰冻。或许他永远也不会懂,此时此刻,她的心比之更痛更冰冷。

  风林端坐于桌前,双手老老实实地置于双膝之上,表qíng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委屈,“哥,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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