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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之心_古灵【完结】(11)



 「但我从没有伤害过-!」方丽抗议。

 「有些伤害并不是-做了什么,而是-什么也不做。」方蕾语气平淡地说。

 方丽窒了一下,冲口而出,「-也不能怪我不愿意为-冒险跟爷爷、奶奶说什么,毕竟爸爸是被-害死的呀!」láng狈的反击,只为摆脱一切责任。

 脸皮僵了一下,方蕾垂落双眸,慢条斯理地起身。

 「时间晚了,我该回去做晚餐了!」

 方丽慌忙跟着起身。「可是……」

 方蕾没理她,兀自疾步走出泡沫红茶店,方丽才刚追出来,她早已骑上脚踏车,走得不见人影了。

 当方蕾上学的时候,小公寓里通常都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传真机运作的声音,或者敲键盘、翻动纸张的声音,这段期间,靳文彦都会将全副心力贯注于工作上,小公寓塌了他都不一定会察觉。

 然而一到了下午五点左右,生理时钟通常会促使他从专注中跳脱出来,瞥一眼手表,然后松懈的往后靠向椅背,阖上眼等待。

 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大门开关的声音,换脱鞋的声音,然后是……

 嗯?

 靳文彦疑惑的睁眼。最重要的那一声「我回来了」呢?

 再等片刻,依然没有,于是他悄然起身离开书房,赫然见到方蕾伫立在门前,书包拖在地上,脑袋低垂仿佛在思考什么,一动不动,像是冻结了。

 默默地,他过去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纳入怀里,紧紧拥抱住,什么也没问。

 静静地,她把脸儿埋在他胸前,分开两臂环上他腰际,牢牢的锁住,什么也没说。

 几乎过了有一世纪那么久的时间之后,她才出声,依然埋在他怀里。

 「如果方家的人来找我帮忙,我说他们是活该受到惩罚,为什么我要帮他们?或者是我姊姊来找我帮忙,我认为她应该受点教训才会学乖。我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吗?」

 「对现在的-而言,会这么想并不奇怪。」

 「那为什么我姊姊要说那种伤人的话来反击我?」

 「当人们做反击的时候,通常都是想要用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

 「……我一直以为方家的人里,至少还有我姊姊不认为爸爸是被我害死的,所以她才会偷偷来表示一下她的关心,但今天,就在十五分钟之前,我才知道原来她也认为爸爸是被我害死的。别人我可以不在意,但我自己的亲人,他们竟然都认定爸爸是被我害死的!」

 「因为他们没有人愿意承担起那份罪,只好往-身上推。」

 「……那你认为我爸爸是谁害死的?」

 「他自己。」

 「为什么?」

 「开快车的是他自己,不是别人。」

 方蕾猛然抬头,一脸愕然。「耶?」

 靳文彦垂眸俯视她,莞尔。「-以为我会说是他自己决定要帮-大伯逃亡的,所以该怪他自己吗?」

 方蕾直点头。「宋巧莲是这么认为的呀!」

 靳文彦淡然一哂。「不管他做的事是对或错,如果当时他不开快车,现在应该还好好的活着,所以问题不在于他是到哪里去做什么,而是他开快车才会出车祸导致死亡的。」

 方蕾怔忡地看着他好一会儿。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耶!」

 他松开一臂,将她往沙发那边带过去。「因为-已经习惯他开快车了,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有时候它会把不正当的事转变为理所当然。」

 顺势在沙发上落坐,她依然偎在他胸前,像是祈求安慰的小娃娃。

 「妈妈常劝爸爸不要开快车,但他就是不听!」

 「所以,那是他自己的错,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错。依旁人的语气来说,就是:谁教他要开快车!」

 她仰着眸子瞅住他又看了好片刻,忽又把脸儿埋进他怀里。

 「老公。」

 「嗯?」

 「谢谢。」

 这是头一回,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摆脱那份害死爸爸的罪恶感,不一定什么时候,但,终有一天会的。

 转个眼,又面临期末段考的紧张气氛,方蕾是个用功的学生,段考时更认真,但这次段考,她却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念书。

 「-要休学?为什么?」宋巧莲难以置信的尖嗓门怪叫。

 方蕾拍拍自己的肚子,苦笑。「我怀孕了。」

 「怀孕?」宋巧莲差点昏倒。「白痴啊-,gān嘛这么早生孩子嘛?」

 「因为我老公说过他是因为祖母催他结婚他才结婚的,那老人家催晚辈结婚通常都是为了想抱孙子嘛!」方蕾垂头丧气地说。「所以当他问我需不需要避孕时,我才跟他说不用,没想到我一怀孕他就要我休学。」

 「-没有跟他抗议吗?」

 「没有。」方蕾摇头。「我老公不是那种老婆怀孕就不让老婆念书的人,我猜是如果我真的挺着肚子上学,他祖母发现之后会-唆吧,-知道,老人家的想法都很古板,他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好让他为难呢?」

 「那……」宋巧莲无措地抓抓头发。「只好明年再复学-!」

 「我也是这么想,晚一年而已,想来不会差太多吧!」

 「那暑假时-也不能跟他一起出国了吗?」

 沮丧骤失,方蕾突然眉开眼笑起来。「不对,他真的要带我出国去玩耶!嘿嘿嘿,我就猜是这样他才会叫我学荷兰语,他说手续都办好了,我这边学期一结束,隔天就要带我出国,可能是去荷兰吧!」

 「什么时候回来?」

 「我哪知道?他又没说!」方蕾咕哝。「不过他每次出差都去一个星期到十天左右,这回大概也差不多是这个天数吧!」

 「记得带礼物回来给我喔!」

 「没问题!」

 结果礼物是寄回来给宋巧莲的!

 第一次出国,第一次搭飞机,方蕾好像第一次展翅飞行的小鸟一样兴奋,从出门到上飞机,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亏靳文彦有那份耐心容忍一个活动噪音在他身边破坏安宁。

 「哇,哇,还有个人电视耶!快,快,教我怎么cao作!」

 「安静一点!」靳文彦仿佛哄小孩一样斥责她。「等起飞后再教-!」

 「好嘛!」方蕾不qíng不愿地按捺下兴奋的心qíng往机窗外看,忽又回过头来。「喂,你表哥那边怎样了?」

 「他坚持要-,我说我不管了,姨婆只好替他挑一个。」

 姨婆挑?

 那只有姨婆自己会喜欢。「表哥肯?」

 「那是他们的问题,我警告过姨婆了,如果表哥再离婚,以后我都不管他们的事,也不给他们生活费了。」

 「喔。」问题问完,方蕾无聊的东张西望,不到十秒又生出另一个问题来了。「老公,为什么这里座位这么少?跟电视上的不太一样耶,人家都是一排排座位跟公车上一样说,为什么这里只有八个单人座和两个双人座而已?」

 「这里是头等舱。」

 「原来头等舱是这个样子的。那……」

 「-话真多,跟小孩子一样。好了,要起飞了,来,我帮-看看安全带系好没有?」

 起飞后,安全带一松开,大家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靳文彦忙着打开行动电脑处理公事,一份份文件摆得到处都是,这大概就是他之所以会搭头等舱的缘故,因为他需要够宽敞的空间工作。

 而方蕾则忙着看电视、听音乐、玩游戏,顶级的享受,一点都不像在飞机上,连用餐也像是在高级西餐厅里进餐。

 「咦?你在喝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我也要!」

 「白酒,-未成年,不准喝!」一句话就把她打回原形。

 餐后,方蕾继续看电视、玩游戏,连眯一下眼都舍不得,甚至当舱内的灯暗了,机窗也关了,大家都抱着棉被睡得东倒西歪,她却还兴奋得睡不着,事实上,靳文彦也还在忙着工作。

 「-为什么还不睡?」

 「我也不是故意的,人家就是睡不着嘛!」

 靳文彦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我看-能撑多久!」

 结果她整整撑了十六个钟头,临下机前一个钟头才睡着,这一睡不得了,下机时靳文彦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只好半抱半拖着她下机,坐上来接机的人的车,她继续睡得不省人事。

 十二个钟头后她才醒转过来。

 睁眼,茫然环顾四周,以为在作梦,用力闭闭眼再睁开……怪了,怎么还在?

 古典风味的壁面,优雅的天花板,jīng致的桃花心木家具仿佛从十八世纪的油画里搬出来的,làng漫的蕾丝窗帘迎风飘拂,有贵族般的风格,又充满平易近人的温馨气氛,这实在不像饭店房间──家的气息太浓厚了,但也不像她家呀!

 现在是怎样,她还没睡醒吗?

 好吧,先去洗把脸再说!

 茫然下chuáng,前进,一头撞上墙壁,再摸到旁边一扇门,打开,没错,是浴室,进入,茫然转个圈,啊,马桶在那里,上个一号,洗把脸,好了,清醒了,走出浴室定睛再看,愣住。

 是她太无知,不知道有这种饭店房间吗?

 忽地,她瞧见在翻飞的蕾丝窗帘后,有个人坐在窗台上抽烟,好熟悉的画面,她立刻快步走过去。

 「老公,这里是饭店吗?」她振奋的大叫,一边左顾右盼,还夸张的挥舞着双手。「太正点了,这种房间实在令人惊叹,住再久也不会讨厌,要是多住几天,搞不好还会上瘾,舍不得离……呃?」

 叫声猝然中断,她冻结在那人前面,正对一双比加勒比海的海水更澄静蔚蓝的瞳眸,张嘴傻眼,好半天后才怪叫出来。

 「你是谁?」

 我最最要好的朋友,巧莲,-好:

 首先,我要告诉-一件不幸的消息,我不会回台湾了。

 为什么?

 说到这,天就黑一半,我老公竟然是比利时人,本名叫艾默德.奥文.恩斯特,Shit,他的眼睛还是蓝色的呢,而他居然瞒了我那么久!

 呜呜呜,巧莲,我觉得我好像被男人骗了耶!

 总之,我不会回台湾了,所以他才叫我办休学,才要我学荷兰语,又学法文和德文,因为比利时的北部说荷兰语,南部说法语,东部说德语。他说只要我通得过这边的荷兰语考试,我就可以直接进入这边的高中继续念下去。

 请帮我祈祷,希望我能一次就pass。

 当然,我也有质问他为什么要瞒着我那么久?那真的很恶劣耶,虽然我对做夫妻没什么经验啦,可是也知道欺骗在夫妻之间是最要不得的。

 不过他的解释也是很合理的啦,他说由于他妈妈那边的亲人不喜欢他爸爸是外国人,所以每次到台湾时,他都会隐藏起蓝眸,反正他长得有七成像他妈妈,只要戴上黑色隐形眼镜,谁也想不到他是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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