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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搞鬼_古灵【完结】(7)



 是信?

 还是她?

 或者两者皆是?

 现在开始戒毒来得及吗?

 终于开学了,隔了三个星期再次见到老师,我才明白这二十多天来自己为何会愈来愈沮丧,整天像坨烂泥似的瘫在那边动也不想动,妈妈骂我是颓废的垃圾,巧然笑我可以替代猪肠拿到夜市去卖了。

 原来我是那么的那么的想念老师,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我身上的活力全都被思念消磨光了!

 幸好,在妈妈不定决心把我丢进卤味汁里推去夜市卖掉之前,终于开学了,一眼瞧见老师,我立刻充电完毕再次活回来了。

 更教人兴奋的是,我们班的数学课是由老师负责的,我想大家都跟我一样开心,所以第一节上课时大家都卯起来跟老师开玩笑,老师也笑了,虽然笑得有点奇怪,好象抽筋发作的癫痫症患者,不过还OK啦,并不会太畸形,只要不太挑剔,老师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进教室时不小心踢到讲台差点跌个狗吃屎,捡课本差点把课本撕成两半,拿支粉笔摔碎整盒粉笔,板擦就在眼前,居然问我们板擦跑到哪里去了,讲课时老是面黑板思过,有时候还结结巴巴的不晓得在说什么,还有,视线打死不敢往我这边看过来,除此以外,是的,一切都很正常。

 所以大家也不像评论其它老师时那么恶毒,最多说老师吃错药了、秀逗了、阿达了、爬带了、怪胎、智障、耍白痴,除此之外,也没说什么恶毒的评语。

 因此,老师,请放心,您还是很受学生们欢迎的。

 宋语白手抚额头,悲惨的呻吟。

 他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却不知道在他人眼里竟是如此不正常,他只不过是有点迷惘,有点不知所措,还有几分挣扎,几分不安,但他已尽全力自制了,为何还会表现得如此不正常?

 而该死的她却反而无事人般,正常的上课,正常的说话,正常的用她那蛊惑人的笑靥挑起他纷乱的qíng绪,纷乱得胃都痛了。

 为何他会如此容易受影响?

 是因为他早已失去平常心了吗?

 前两天我就注意到老师的脸色很难看,心里好担心,又不能光明正大表示出来,只好埋在心里暗暗焦急。

 直到今天,听说老师在上一年级的课时昏例了,以前七班的同学们一窝峰全簇拥到保健室--幸好不是只有我一个,保健老师好感动,说这么关心老师的学生可不多见。

 之后保健老师告诉我们说是老师的胃不好,有溃疡的老毛病,以前还动过两次手术,现在可能是因为饮食不正常,再加上太认真教学引起的jīng神压力导致旧病复发,幸好qíng况还不算严重,只要维持正常饮食,心qíng放轻松,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大家都放心了,但我没有,因为只有我心里清楚,老师那份jīng神压力是由何而来。

 是我,对吗?老师,是因为我,对吗?

 老师,我真的好抱歉好抱歉,原只是想坦率的让老师了解我的心qíng,却没考虑到这种任xing的行为会带给老师多大的压力。

 我真的好自私,不是吗?

 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开始认真反省,然后,我决定停止一切,让这件引起老师jīng神压力的因素在今天画下休止符。

 所以,老师,这是最后一封信了。

 希望这样能让老师得回轻松愉快的心qíng,早日恢复健康,虽然我好难过、好不舍,想到明天就是中秋了,不能和老师一起分享中秋夜分外皎洁的月儿,还有那份温馨的、làng漫的气氛,更是寂寞得想哭。

 但是我会忍耐,因为我的身体比老师健康,jīng神也比老师qiáng韧,就算世贸大楼垮了,地球爆炸了,我依然屹立不摇。

 然后,我要来好好思考曾经在某处听过或看过的一句话。

 爱qíng,真是不能qiáng求的吗?

 默默地,宋语白把信收入抽屉里,阖上,倒水吃药,刷牙漱口,然后摘下眼镜上chuáng睡觉去。

 不再有信了。

 十月中旬的某一日,中午时分,尚未到放学时刻,一群学生便争先恐后从R高大门蜂涌出来,他们不是逃课--没有人逃课这么嚣张的,是第一次段考终于结束了,大家都急着要去好好慰劳自己一下。

 「去吃冰吧!」张若瑶提议。

 「好。」嫣然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不过不要去风亭,那家好多蟑螂。」

 「那我们去……」

 话说一半,两人一起回头,因为有人在叫嫣然,是周人杰,后面还跟着高小宛和苏俊明,更后面是急追上来的林如雪。

 「饶了我吧!」嫣然呻吟,加快脚步想要逃跑。

 「他还真不死心耶!」张若瑶嘀咕着跟她跑。

 后面一直叫,她们更是埋头拚命往前狂奔,看到正要离开的公车就跳上去,也不管是到哪里去的,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龚嫣然,这好象是要到板桥去的耶!」

 「下一站就下。」

 于是两人在很奇怪的地方下了车,又转了两条路才找到回家的公车站牌。

 虽然一年级时张若瑶和高小蓉都跟嫣然很要好,但严格说起来还是张若瑶跟嫣然最要好,因为两人是搭同一路公车回家。

 「还要不要去吃冰?」

 「去啊,为什么不去?」

 嫣然懒洋洋地倚在站牌旁,张若瑶靠在另一边。

 「我说-为什么不gān脆跟周人杰说清楚,老是这样躲不是办法吧?」

 「-以为我没有吗?说我不想在这时候jiāo男朋友,说我有喜欢的男生了,说我真的不喜欢他,统统都说了,但他就是不肯死心,我有什么办法!」

 张若瑶啧了一声。「这种死心眼的男生真受不了!」

 嫣然沉默片刻。

 「其实死心眼也不是不好,这表示他很专qíng不是吗?只不过……」她无声轻叹。「他找错对象死心眼了!」就像她一样,她也找错对象死心眼了,明明知道该把心收回来了,但,就是收不回来呀!

 探索的目光在她脸上搜视半响,「老实告诉我,龚嫣然,」张若瑶慢吞吞地说。「-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男生?」

 「骗-gān嘛?」

 张若瑶点点头。「那-是和他吵架-?」

 嫣然微微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半个多月来-都超没有jīng神的,不笑也不爱说话,随时都懒懒散散的,不像以前那么开朗快活,好象有很多烦恼,我猜-是和喜欢的男生吵架了?」

 笑?

 没哭就不错了,还笑!

 她绝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事实上,她认为哭泣是很懦弱、很丢脸的行为,除非是像爸爸去世那种真正值得悲伤的事故,否则她根本不屑于做出那种示弱的举动,也很看不起那些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人。

 可是偏偏她最近随时都有放声大哭的冲动,光是要压抑这种冲动就很辛苦了,哪里还笑得出来!

 「不,我没有和他吵架,」那不能算是吵架吧?「我只是有些问题想不通。」

 「要不要我帮-?」

 「不用了,」嫣然摇摇头。「有些事一定要靠自己想通,别人帮不上忙的。」

 「说得也是。」张若瑶耸耸肩。「那就不说这个了,说……说……啊,对了,听说宋老师上周末去住了两天医院,本来应该多住几天的,可是段考到了,他不放心,硬是出院回学校来上课。」

 呼吸瞬间停电了好几秒钟,彷佛有一只手猛然掐住嫣然的心,使她无法呼吸,脸色都变了。

 「-……-怎么知道?」

 张若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因为她的视线在另一边,那儿有两个挺高挺帅的高中男生也在等公车。

 「前天我到保健室去睡觉--因为我家大姨妈来了,在那里听到保健室老师和教务主任在谈论这件事,说宋老师责任心太重了,等段考结束后,一定要bī他回去住院,不然拖到又要动手术就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嫣然惶惑的低喃。

 「保健室老师说宋老师自从半个多月前发病之后,qíng况不但没有好转,而且愈来愈严重,有时候上课上一半就胃痛,但是他都qiáng行忍受下来,难怪看他愈来愈憔悴,jīng神差得好象随时都可能昏倒……」

 嫣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都没有注意到,事实上,她是很用力刻意不去注意他,想尽办法避开他,连上课时都只用耳朵听课,眼睛绝不会往他那边看,一心只想收回这份错误的感qíng,却没料到……没料到……

 为什么?

 难道他的jīng神压力并不是由她而来,而是另有其它因素?

 「……梁美文老师和那些女实习老师都抢着要照顾他,想要乘机表现一下她们的温柔体贴,嗯,真是有够难看,我说宋老师的病会加重,八成是因为她们!」张若瑶断然道。

 最后这几句话嫣然并没有听进去,她仍然在攒眉苦思自己的疑惑。

 老师不是因为她而烦恼的吗?

 那是为什么?

 或者为谁?

 是为学生的课业?

 或是他也有某个暗中在意的人?

 该死,老师究竟是为什么而烦恼?

 段考后翌日是周五,嫣然原本想仔细看看宋语白的qíng况到底有多糟糕,不料宋语白请了病假,她想宋语白可能住院去了,于是心神不宁的捱到了放学,回家公车上张若瑶说了多少话她都没听见,只听进最后一句。

 「再见。」

 「嗄?啊,再见。」终于,她回过神来了,不得不,否则她会坐过站。

 回到家里已经比平常稍微晚了一点,屋里没有半个人,只有一张纸条。

 要来就来,不来晚餐自己解决。

 周末里,夜市多半会提早热闹,因此,龚妈妈也会提早去做准备,巧然大概也跟着去了。

 她呢?要去吗?

 算了,反正摊位后只挤得进两个人,她去gān嘛?

 想想去了也是当闲人,不如在家里当闲人,于是,她就直接上二楼去洗澡了。

 这是一栋独门独院的老武洋房,三十五、六坪上地,两层楼屋子加起来近五十坪,二楼都是房间,一楼也有一间客房和浴室,但她们都住在二楼,所以洗澡也习惯到二楼去洗。

 不过洗完后要看电视还是得到一楼的客厅,漫不经心的,嫣然一手擦头发,一手打开电视,一边考虑接下来要做什么?

 十五分钟后,她不耐烦的从电视机前跳起来,打算出去买满汉大餐来吃,而且要买那种超级辣的,最好辣得人眼泪鼻涕一起狂喷,这样就不会有人说她掉眼泪是在哭了。

 虽然妈妈不准她们吃泡面,但是,管他呢,妈妈又不在,吃完后记得把包装袋毁尸灭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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