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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泪(上)_古灵【完结】(3)



 要有,也是拖着儿女的鳏夫,不然就是收小妾的老色胚,那种男人,琴老先生自然不中意,他要女儿再嫁给规矩的人家做正室。

 不要继室,更不要妾室。

 于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一整年过去了,琴老先生始终等不着半个中意的男人……

 “表妹。”

 琴思泪徐徐回过身来,眼前是与她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表哥韩长钰,一个温和斯文的读书公子。

 她悄悄退后两步,螓首微俯,福身施礼。“表哥安好。”

 韩长钰暗暗叹息,也后退一步。“表妹,我们之间还需要如此拘礼吗?”

 打从他懂事开始,他的心就绑在温婉娴静的表妹身上了,她一直都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可惜她早已订有亲事,十六岁就嫁到何家去了,黯然之下,过两、三年后,他也奉父命成亲了。

 如今,她被休回娘家来,他却已有妻室,想收她为妾室好好疼爱她,姨丈又坚持不同意让表妹屈居为侧室,除非……

 “男女授受不亲,表哥是读书人,理该明白。”琴思泪轻语。

 “是,但我们是亲戚,更何况……”韩长钰迟疑一下。“我也打算休了我的妻子,如此一来,姨夫应该就会答应让我娶你……”

 “万万不可!”琴思泪柔声,但语气十分坚决地反对。“表嫂已然嫁入韩家六年,侍奉公婆、料理家务,又为表哥生下一儿一女,没理没由的为何要休弃她?表哥千万不可留人议论之口!”

 “没理没由?”韩长钰哼了哼。“你可知你表嫂是个心胸多么狭窄的女人,心里一不高兴,便说起话来尖酸刻薄,丝毫不留qíng,我忍她很久了!”

 但是,倘若不是她被休回娘家来,表哥也不会想到要休了表嫂,不是吗?

 静静地,琴思泪扬起娇颜,目注从小就很疼爱她的表哥,嘴角抿起,溢出无奈的叹息。

 其实她并不想再嫁的,唯盼能平平静静的在娘家奉养亲爹,安度余生即可。

 然而生xing纯孝的她更不愿违逆父命招惹爹亲的怒意,也只好默默地听任爹亲的安排,幸好媒婆送上门来的人选没一个能让琴老先生中意的,她本以为久而久之,父亲就不会太坚持要她再嫁了。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好男人愿意接纳一个被休弃的老女人为正室的。

 谁知表哥又一厢qíng愿的yù要休妻再娶她,或许嫁给表哥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下半生,可是,她并不想要伤害别的女人而得到幸福呀!

 “为了孩子,表哥也不应该做下如此轻率地决定。”

 “孩子还小,不懂事,对他们不会有影响的。”

 “可是……”迟疑一下。“我并不想再嫁的。”无奈,只好说出实话了。

 “但姨夫要你再嫁。”韩长钰却顽固如初,只想要娶她到手,完全没考虑到她的心qíng。“总之,你等着吧,等我休妻之后,姨夫一定会让我娶你的!”

 “……”

 在男人眼里,女人真的只有认命的资格吗?

 小孩子顽皮捣蛋大都有伴的,杭傲也是,他的同伴是晋界内那些跟他年岁差不多的富家纨绔子弟,小时候一起捣蛋恶作剧,大了就一起吃喝嫖赌,横行霸道。

 其中跟他最要好的是冀城富商之子秦浩,两人同年,同样任xing妄为,直到十一岁,他们是一对人见人恶的讨厌鬼,之后,杭傲被师父捉去学武,但十八岁回来之后,他们仍是一双人人敬而远之的小霸王。

 到如今,两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根本没有人敢多看他们一眼了,除了……

 “四师兄,等等我嘛!”

 “天爷,她是牛皮糖吗?”杭傲呻吟。“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会轻功,她也会;他飞,她也跟着飞,虽说她的功力不及他,很快就能将她撇开老远,但老是这样一见到她就得飞人,她不累,他也烦了。

 “想甩掉她?”秦浩哈哈一笑。“那还不简单!”

 于是,秦浩领着杭傲三转两转,转进一家大红灯笼高高挂的jì院里。

 果然,云燕燕再怎么厚脸皮,也没厚脸皮到胆敢只身闯进jì院里头去找男人,只好守在jì院门外等候。

 不过,姑娘家敢一个人守在jì院门口等男人,已经够厚脸皮的了!

 “哎呀,杭三少,您好久没来了,咱们宛君可想死你了!”

 一瞧见杭傲,浓妆艳抹的老鸨就甩着手绢儿迎向前来,热烈的欢迎他,杭傲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少扯,我没来,宛君还不是有其他恩客!”

 “冤枉啊,三少,咱们宛君可从头到尾都只有您一位呀!”

 “是吗?”

 杭傲不觉咧嘴得意的笑了,因为老鸨说的是事实。

 平阳城老百姓哪个不知道,怡香院里的花魁丁宛君,唯一仅有的入幕之宾就是杭家三少爷,其他客人想听她弹弹琴唱只小曲儿,或跟她下棋闲聊喝喝茶,甚至出游踏青都是可以的,但过夜,丁宛君也只让杭傲拥有那项权利。

 “来来来,三少快请这边走,宛君就在琴楼等着您呢!”

 杭傲与秦浩相视一笑,旋即一个往琴楼而去,另一个径行去找他的老相好温存去了。

 男人,就是得要有个女人才算男人。

 “你的琴艺愈来愈jīng湛了!”

 琴楼内,杭傲静静地吃食酒菜,惬意的聆听丁宛君抚筝,让优雅的琴音宛如流水般地传入耳际。

 除了丁宛君,谁也没见过杭傲如此沉静的一面。

 其实杭傲并不是静不下来,只是,他的生命没有目标,无所事事的生活使他的心qíng愈来愈浮躁,他想做什么,却不知道要做什么,心,总是定不下来。

 而丁宛君,正千方百计设法要让杭傲把心定在她身上。

 “三少最爱听宛君抚筝不是吗?”

 “所以,你勤练琴艺是为了我?”

 “三少以为呢?”

 说实话,丁宛君能够成为怡香院的花魁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的美跟窦艳梅不相上下,同是北方出了名的大美人儿,不同的是,窦艳梅的美如火焰般闪亮,而丁宛君的美则似空谷幽兰,一热一冷,两者恰好相反。

 此外,丁宛君虽身落风尘,但其实她的出身相当高尚,祖父曾在朝为官,父亲也是饱读诗书的举人,造就她琴棋书画样样皆jīng的才华,这点,也是杭傲之所以会独宠她的因素。

 他就爱她高雅娴静的气质。

 “我以为?”杭傲淡淡一哂。“我以为你正想方设法让我收你为妾。”

 不过,他也不笨,丁宛君的心思,他早就看透了。

 出身官宦之后的她不甘长久处于风尘之中,老想着要让他收为妾室,重新找回“清白”的人生。

 一如她爱穿白,无时不刻都穿着从头到尾一身的白,白玉钗、白衫、白裙、白鞋、白纱、白缎、白绸……白白白,总是白,刻意的白,有所企图的白,仿佛在通告全天下所有人,即使身在青楼,她的心依旧是纯洁无邪的,如同她那一身白。

 真是苍白!

 不,是惨白!

 所以,他没办法把心定在她身上,因为,她高雅,却不纯净;她娴静,城府却太深。

 “宛君不配吗?”丁宛君也很聪明,没有否认明显的事实。

 “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杭傲慢条斯理地举杯啜饮。垂眸掩饰飞掠过眼底的嘲讽。“我现在还不想放个女人在家里。”

 丁宛君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得慢慢来,不能bī迫杭傲,否则会适得其反。

 于是,丁宛君默默地继续弹筝,而杭傲则静静地阖眼聆听,偶尔斟满酒杯,徐徐酌饮。

 起码,她的琴声确实不错听。

 一夜过去,云燕燕竟然还守在jì院门外,杭傲和秦浩只好从jì院后门偷偷溜走。

 “现在呢?”

 “我的心qíng不错,来去赌两把吧!”

 “正和我意!”

 所以,两个小赌鬼又跑到赌场去试试他们的手气了,直至午时,他们才上酒楼去用膳。

 “接下来又要到哪里?”

 “出关去玩几天,你觉得如何?”

 “可啊,要找上其他人吗?”

 “当然要,人多才好玩嘛!”

 结果,到了边关方始发现正在打仗,其他年轻人吓的立刻收拾包袱打道回府,杭傲却兴致勃勃地混入军队里去跟人家“玩”打仗;秦浩舍命陪君子,负责在城墙上吼嗓门喊加油。

 半个月后,他们才回到平阳。

 然后,就在城门口,他们又很不幸的遇上了窦艳梅,还有紧跟在窦艳梅后面扮演孝子贤孙的郭承康。

 “三少,你上哪儿去了啦,人家找你找了好久了耶!”

 谁要她找他啦?

 “找我gān嘛?”

 “人家找你陪我去京城玩玩嘛!”

 自个儿去玩自个儿吧!

 “没兴趣!”话落,杭傲掉头就走。

 “三少……”

 “我陪你去吧,窦小姐!”孝子贤孙又在献殷勤了。

 可偏偏就没人想吃他的殷勤!

 “都是你!”窦艳梅柳眉倒竖,“都是你粘在我身边不走,三少才不理我的,都是你害的!”没好气的推开郭承康,“我警告你,不许再跟着我了,不然我让你好看!”说完,急冲冲地跟在杭傲后头追去了。“三少,等等我,等等我啊!”

 再一次,郭承康很没面子的被丢在后面,一道道同qíng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比七月的艳阳更闪亮,使他尴尬已极。

 但慢慢的,他的脸色逐渐改变了,由愤怒,嫉妒,徐徐掩上一层yīn森……

 琴家学堂的老师只有两位,琴老先生和他的大儿子琴伯渊,父子俩的个xing极为相似,同样的温和亲切,耐xing又佳,教授态度更认真,也从不打骂学生,因此琴家学堂的学生相当的多。

 可是,琴家开学堂收学生旨在传道、授业、解惑,而不在报酬,学生有所得,就是他们有所得,因此收费十分低廉,贫寒子弟甚至不收费,可想而知,琴家虽然不至于仅够糊口,但也积攒不了多少钱。

 换句话说,琴家这辈子是发不了财啦!

 但琴老先生却很满足,二、三十年来,他的门生虽没人上过一甲,可是上二、三甲的也有六、七位了,举人秀才更不知凡几,有当上官的也是清廉的好官,这种成就,已经够他骄傲的了。

 “小姐,前头好像很热闹耶,我瞧瞧去!”

 十六岁出嫁,八年婚姻,到头来是一场空,反倒陪嫁丫环嫁给何家的长工过的和乐融融,还生了三个孩子,因为那是丫鬟两qíng相悦的对象。

 琴思泪被休回娘家时,便很体贴地让陪嫁丫环继续留在丈夫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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