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数量,不多不少,他蹲了几年,她就在外边守了几年,他在监室还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她在外头可不是,无论什么天气,她都没缺席过……
他扭头看她,眼有点湿。
元鳕不知道他怎么了,还以为是她的问题:“手机有点旧了,等等出去我们可以买……”
莫逆没让她说完,吻住了她。
他替她就是想她以后都是好日子,结果她还是要这么伤害自己。
他尊重刑法,到最后关头还是选择放弃给自己脱罪,做到了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元鳕,中间对得起自己,可他要是知道,元鳕并没有好日子过,他一定老实留在她身边。
天大地大,都没元鳕大。
莫逆吻着吻着就哭了:“傻不傻?”
元鳕的眼泪又开始了:“没你傻。”
莫逆:“为你我都愿意。”
元鳕:“我不愿意!”
莫逆:“我爱你。”
元鳕:“你是个傻逼!”
那点缓冲终于过去了,他们这三年来的辛苦和陌生在他们的爱面前,如此不值一提。
*
两个人结婚了,元鳕穿着苗族盛装,戴着龙婆给她做的头帽、吴芸送给她的短刀,还有她从莫逆那儿抢来的鼓,嫁给了他,成为了这位弃了道的高人的新娘。
到底是天上的人下了凡,被溜入凡间的鬼勾了魂,惹出这些个爱意和缠绵。
对于元鳕来说,七年的苦,三年的苦,都比不上莫逆吻她那张嘴。
对于莫逆来说,大道也好,国法也好,在元鳕面前都得让道。
元鳕:“你不是要教我道理吗?还教吗?”
莫逆:“不教了。”
元鳕:“为什么?”
莫逆:“你的道理都是对的,是我错了。”
元鳕笑,笑得很甜:“教我也不学。”
莫逆搂着她,亲吻她眼睛和眉毛,没说话,那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他想听,不管她是不是哭多了变哑了,他都想听。
元鳕:“这世上只有一个莫逆就好了,我变得再好,再纯粹,也不是你。”
不是你,我就做自己。挺好的。
第54章 后记
元鳕那三年是怎么过的?哭吧,就是哭,成天哭,眼不好使了,嗓子也废了。
她把吴芸后事办了,把阿泊安置好,就是对薛执软磨硬泡,看能不能把莫逆换回来。可她前边实在太谨慎了,没给自己留下一点马脚。就算她站在法院门口,举着牌子大声嚷她是杀人凶手,就算她能把杀人过程详细地说出来,也会被认为是为了莫逆得了失心疯。
在拘留所外两百米的小卖部,薛执给好几天没吃饭的她递了一块面包。
她没接,还在手写她是怎么杀人的,霍保川和迟加遇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又是怎么逃脱、怎么把自己择干净的。她一页一页地写,写了太多,手都展不开了。
薛执不喜欢她都心疼了,把她笔拿过来:“有用吗?我不是告诉你结果了吗?没人信。你就当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要不是你滴水不漏,我还能帮你把他弄出来,把你弄进去,可你们俩一个比一个能耐,就这么骗了世界,颠倒了黑白。这让我怎么搞?”
元鳕知道,会有办法的:“你可以为我作证。还有之前那个帮我掏空霍家的律师,都是人证。”
薛执把面包硬塞给她:“我找过了,人家说跟你不熟,之前只是工作,跟他没关系。”
元鳕又哭了,眼泪都掉在面包上,很快,一块面包吃满了水,变得沉甸甸。是啊,是她怕那律师事后反咬一口,威胁了他,让他把手里她的把柄都销毁了的。
可她怎么知道,这竟成了莫逆的替她顶罪的垫脚石?
她看着手里一沓厚厚的纸,右下角因为翻得多了,都卷飞了边,她也顾不上把他们规整好,只想着有什么突破口是她没想到的。可是好难,怎么能这么难呢?怎么比她计划杀人时还难呢?
薛执又给她买了一块面包:“就算要想辙救他,是不是先把自己照顾好了?”
元鳕吃不下去,抬头看着他:“他见我吗?”
薛执看她那样就难受,难受的都不忍心告诉她了。莫逆不见她。
元鳕懂了,擦擦眼泪:“没关系,他不见我我也会想到办法的,他要铁了心替我,我就去死。”
薛执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急得坐下来:“祖宗!你就别闹了,老实等他几年不行吗?”
元鳕声嘶力竭地喊:“不行!我不行!”
几年?几天都不行!凭什么呢?凭什么要他来?
这个傻逼,是闹着玩吗?这不是,这是替她顶罪!这他妈是要她的命!
元鳕这一嗓子,把远处的老板娘都惊动了,往这头看了看。
薛执冲人家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劝她:“你要是死了,莫逆在里头也活不到晚上。”
元鳕一怔。
薛执没骗她,莫逆敢为她坐牢,就敢为她死。
元鳕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没真的用死去吓唬莫逆,他要是当真了,也不活了,那怎么办呢?那怎么办啊?她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