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平常,江肃一定会冷声冷气地刺她几句,但现在他没那个心情,匆忙挂了电话后陷入了沉思中。
在肖恪以前,江肃从来就没真正把哪个情敌当回事过,譬如当初追她的社团学长,嘴上放着最狠的话说公平竞争,结果挨了两顿打就扛不住了。
肖恪看似谦逊温和,实则也是硬骨头,不止如此,他的心思太深,让人根本琢磨不透。
然而有一件事江肃十分肯定,肖恪绝不会轻易放弃乔颂,那他主动申请调任的举动就耐人寻味了。
涉及公司内部的职位交替,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江肃即便再百思不得其解也不会找朋友出主意。
隔天,江肃跟肖恪为了项目的事加班到深夜。
一般为了他们工作方便,秘书室也会留一个人,只是肖恪去茶水间泡咖啡时,见罗姐困倦地打着哈欠,便沉吟道:“你先回去吧,也没什么事情非得你留下来处理,现在这么冷,天气也不太好,早点下班你家里人也放心。”
罗姐愣了愣,如蒙大赦,“肖助,谢了!”
“客气了。”
等肖恪再端着咖啡过来时,秘书室的灯也熄灭了,四周落针可闻。
忙到十一点多,肖恪敲开了江肃办公室的门,今天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简单地说了下明天的安排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江肃在背后叫住了他。
加班到这个点,江肃也熬到声音沙哑,“听说你年后调任。”
肖恪并不意外他会提前收到这个消息,平淡地回道:“是。”
“提前恭喜你。”
“江总有心了。”
“你是走还是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这人太阴险。”江肃懒懒地拉长音调,眉眼漫不经心,“还是那天晚上比较像个人,至少坦荡痛快。”
“谢谢。”
肖恪神色淡淡地扯了扯唇角,“阴险总比愚蠢要好。”
江肃冷笑一声,并没有轻易被激怒。
“江总,你不是很奇怪她生日我为什么不去?”肖恪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这个人,如果不是江肃以团建为由给她过生日,如果不是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了如此愚不可及的一件事挣扎,他不会果断地做出提前调任这个决定。
明明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事,犹豫一秒钟都可笑,可他挣扎了。
“江总,实话不好听,但你必须得听。”肖恪停顿,平声道:“这公司所有人,记住了,我说的是所有人,都比你那愚钝的脑子要灵活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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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
江肃这辈子就没被人骂过蠢货,就连经常嘲讽他的江缘也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对方轻蔑的态度,点燃了那根引线,江肃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也许是怒到了极致,他的呼吸反而变得很慢,面无表情地抬手松了松领带,如疾风般他迅速冲了上来,手背青筋暴起,一把抓住了肖恪的衣领。
极具压迫的气势扑面而来,肖恪眼皮都没动一下,漠然地看着江肃,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你找死。”
江肃冷冷地说。
空间似乎都在发生转变,他们回到了那个暗巷中。
彼时可能都还残存一丝理智,此刻却是真正地恨不能让对方永远消失。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瞬间,就在江肃都已经攥紧了拳头蓄势发力时,他眼前浮现的是乔颂那张脸。
她无奈而又疲惫地看着他。
那天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对她说了谎,他骗她说没有动手,他骗她说他已经改了。初次尝到说谎甜头的他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开心,相反惴惴不安。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江肃欺骗谁都不会欺骗乔颂。
他发誓,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即便是谎言,那也是他说出口的承诺,他会改,他要改,他再也不会动手了。
江肃的手像是被烈火烫着了般,飞快松开。
肖恪沉静地瞥了他一眼,眉眼闪过一丝意外,江肃有多暴烈冲动,他深有体会,可现在居然就这样狼狈地松手。像江肃这样莽撞的人只听一个人的话,只有一个人说的话他听得进去。
连想像他们有过怎样的对话内容都受不了。
她对江肃是责怪,还是担忧?
他想起了那年跨年夜,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动手,之后,她心疼地给他破皮的手背涂药,一边涂一边落泪,思及此,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办公室里开着很足的暖气,随着呼吸几乎要将五脏肺腑都灼烧。
肖恪转身就往外走,脸上都仿佛覆上一层冰霜。
江肃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肖恪,这里所有人,我是说所有的人都比你坦诚得多。”
“你真的想调任吗?”
“装什么。”他冷声,“你恨不得死也要死在她身边吧?”
肖恪静静地听着。
这一层现在只有他们,成为了角斗场,即便斗得你死我活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两头困兽都被主人戴上了枷锁。
“只有我在愤怒吗?”江肃讥讽他,“你不也很想弄死我?哦,我忘了说——”
“既然要滚,就滚远一点。”
肖恪并不恼怒,神情寡淡,突然玩味一笑:“你猜她现在在想什么?”
江肃面色微变。
他的确受不了,受不了肖恪提到她,哪怕一个字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