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肖恪回,“我现在刚到家。”
终究是肉体凡胎,他的手冻得都没了知觉,僵硬着刷了指纹锁进了屋子。
他没有开灯,来到沙发前坐下,外面月光照射进来,茶几上的拼图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无数个小块拼凑成了戴着生日帽的乔颂。
她白皙的脸庞上沾上了果酱跟奶油,非常可爱。
在没分手之前他就准备好了这份礼物,但商家还没发货,她已经提出了分手,他也没了送出去的身份,于是,分开的这几年里,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拼一次。
她的眉毛、眼睛包括唇角翘起的弧度,他全都熟记于心。
“这么快?”乔颂笑,“今天都累惨了吧。”
“累。”肖恪顿了顿,“你走得早,躲过一劫,索飞的杨总后来演讲了半个多小时。”
“不是我运气好。”乔颂一本正经地纠正,“去年索飞的年会我也去过。”
肖恪故作苦笑道:“你应该提醒我的,我很烦这些老板画饼,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吧?”
“是——”乔颂忍俊不禁,“那以后你去分公司当副总,可不要学了这坏毛病哦。”
肖恪沉思几秒,“上面还有总经理,至少三年内轮不到我,别担心。”
“三年后啊。”
乔颂说:“三十岁,我记得这也是你的目标。”
肖恪并非一直这样沉稳,他也有过意气风发的年纪。
她还记得他收到offer的那个晚上有多高兴,抱着她絮絮叨叨了好久好久。
肖恪愣了好一会儿,低低地说:“是啊。”
她以为那是他的目标。
但她好像不知道,他的人生计划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目标,贯穿其中的不可或缺的角色却只有一个。
如果可以的话,比起现在,或者相对而言成功的三十岁,他更想回到的是二十二岁那一年。
“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她打趣似的换了一个称呼,“肖总。”
那头传来他低沉的笑声:“好,你也早点睡,做个好梦。”
挂了电话后,肖恪藉着这月光,将剩下的拼图完成,他凝视着她,做了无数回傻事,竟然抬手试图替她擦干净脸上的奶油。
…
乔颂懒洋洋地起身进了洗手间洗漱。
她这房子面积不大,一个人住却很舒服,小小的洗手间里满是热气,她的脸都蒸得红通通后才出来。
记挂着张若雅,正拿起手机想问问她在哪时,却发现十分钟前江肃再次发来消息:“睡了没?现在才有空,我想问问你,你之前喝蜂蜜水吐过?”
江肃显然也很在意跟她有关的他不知道的事。
乔颂问过张若雅后,才慢吞吞地回了他:“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也是那次之后,将能查的过敏源全查了。
医生也是说大概是蜂蜜中的某些成分会令她过敏,身体自动开启保护机制才会呕吐。
江肃落寞地回:“我都不知道,差点又让你难受。”
乔颂:“别这样,以前我又没喝过酒。”
江肃:“那你现在好点了吗,你家里有水果吗?我知道你不爱吃苹果,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葡萄。”
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江肃年龄变了,身材也比那时候更挺拔结实,曾经空荡荡的钱包也鼓了起来,唯一不变的是,在他的世界里,乔颂的任何事,他都无比在意。
乔颂盯着这消息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警惕地问:“?你在哪??”
没等到那头回复,她匆忙穿好拖鞋哒哒哒地往阳台奔去。窗户上都起了一层薄雾,她三下两下擦拭,贴着玻璃往下一看,果然有个人站在楼下,他脚边还放着一个看望病人时送的巨大果篮。
乔颂:“……”
她干脆拨通了江肃的号码。
那头很快接通,很心虚地解释:“这是一个意外。你听我说,听我说……”
接下来,江肃用了五分钟讲述了他这一路来的心理路程。
比如,他一开始叫了专车是想回下榻的酒店的,但车经过水果店时,他“鬼使神差”地让司机停了车,他“手脚不受控制”地挑了个大果篮,因为里面什么水果都有。
比如,上车后他让司机临时改了路线,来了她家楼下。
比如,他真的没想打扰她,他只是想过来瞧一瞧,如果她家的灯灭了他就走。
然后,她家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他知道她还没睡,才“胆大包天”地发了那条消息。
乔颂突然问他:“你不冷啊?”
这四个字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江肃傻了,他赶忙大声回道:“不冷,我刚一边给你发消息一边做运动。”
怕她不相信,他居然开始做深蹲。
毕竟还年轻,身子骨又这样好,做深蹲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都听不到他的喘息声。
“要不是还要发消息,我还能做俯卧撑……”
乔颂哈哈大笑起来。
江肃这样子真的很像在做萝卜蹲。
“你别吓到其他住客了!”她乐不可支地说。
江肃当然不会管别人怎么看他,他问:“这果篮你就收了吧?我给你送上去?”
乔颂说什么都不肯,“不行,我下来拿。”
“别闹啊,你下来不怕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