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她眼中的悲凉喷薄欲出，却又一瞬消失无形。
叶离感知敏锐，却只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尾巴，眼眸微微恍惚，呢喃道了声。
“师尊。”
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握紧，回过神时候，只对上少女一双奇怪且疑惑的眸子。
是假的。
世上怎会有人真心想对他好。
她也不是他。
他惯会克制情绪，一瞬的异样很快被压下去，他没有将手收回来，而是掰开她的嘴，将血丹往她喉咙里扔去。
这颗血丹比较小，直接就顺着喉咙下去了，没有像前面一颗般卡在喉咙里。
感受到体内温暖的力量，又看到搁在唇边骨节修长的手，姜落磨了磨牙，脑袋一歪，一口咬了上去。
说听不听，以为她在开玩笑呢。
他敏锐感觉到偷袭，急忙将手收回，只是她动作也快，嘴紧跟而上。
没咬住手背，要是咬住了胳膊。
叶离：“……”整个人彻底僵住。
少女的唇瓣柔软清凉，贴在手臂上，像是有电流窜期间，麻得他精神都绷紧了。
另一边姜落狠狠咬了一口精瘦的胳膊肉后，瞅得他没有表情的脸，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多么幼稚。
老脸微微讪然，松开牙齿把脑袋缩回去，嘴里得意哼了声。
“老祖宗，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再有这样不顾握意志的行为，我是会反击的！”
啧，人心难测。
人心难算。
原来年纪突然变小了，辈分变小了，人也会变得幼稚起来吗？
大型社死现场。
她怎么会想着咬一口的？
依照打斗经验，应该是一拳过去的！
姜落摇摇头，将不解和怪异压在心底。
血丹已经在身体里游走，她得抓紧时候炼化了，不然浪费药力。
姜落闭眼疗伤，叶离直愣愣看着胳膊上的齿印，眼眸晦暗不明。
抬起另外一只手，直接凝聚灵力，待要将齿印消除，却顿了顿，又把手收回去。
“算了。”
来凡尘一趟，凡事都是阅历。
小家伙喜欢闹，就由着她吧。
总归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颗血丹不是精血炼制，能量也被他压缩不少，姜落一个人就可以炼化完成。
他朝她看了一眼，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套女装，也盘腿坐下疗伤。
其实他伤势很严重，深入神魂。
虽然从仙界离开时候，清远有给他喂了疗伤的药，但能让天仙垂死的伤势，又岂是那么容易好转的？
凡界灵力稀薄，远远比不上碧落殿的环境，他寻了不少时间，得到的药材还是无法治愈十分之一的伤。
所以刚才跟狡猾之徒打斗时候，他才不敢使用灵力。
多可笑，区区出窍境，他竟然只能凭借躯壳的力量去对打。
若是再遇到高一级的敌人，他又如何自保？
还是先运转功法，能把伤势养好一分是一分吧。
姜落修为低，血丹蕴含的能量也不高到离谱，太阳升到当空时候，总算把血丹炼化完毕。
仙人血液能量磅礴，炼化之后对修士身体大有好处，如今她不仅身上的伤口尽数愈合，修为也拔上三个档次，升到元婴巅峰，差一步就能上了出窍。
境界升的太快，都有点担心会有副作用了。
不过比起作为弱者，貌似副作用再猛一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盘腿坐在对面的少年，他闭着眼睛，正专心运转功法疗伤。
周身因为功法的缘故，凝起微弱的灵气风暴，那些灵气呈漏斗性状，从四面八方而来，倾注入他身体里，滋养他破损的经脉和裂开的肌肤。
姜落神识强大，虽然遭到创伤，却也非比一般，叶离整个人沉浸在修炼疗伤的氛围中，没有感知她的打量，她索性便放开神识，观察他的情况。
男主的伤势比她想象中严重。
黑衣之下，仙躯这里一个洞，那里一道裂口，有不少已经结疤，依旧还有七八道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上头有隐隐黑气萦绕，使得伤口不断恶化，难以愈合。
体内情况更加糟糕，仙人的五脏六腑都曾被突破的大量仙灵之气改造，硬度非同一般，就算半仙器用力捅，都不容易破开血肉防御在内脏捅出个口子。
可叶离体内，五脏六腑上爬满了蛛网似的伤口疤痕，丹田也挨了一刀，差点把他丹田劈成两半。
识海也被魔气入侵，搅得一团乱糟糟的，像是一锅大杂烩，看得人直喊糟心。
……就这！就这！
都伤成这鬼样子了，他还敢拿自己精血作为礼物送人？
还跟跟出窍境打架？
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要不是男主命，分分钟早挂了！
姜落暗暗吐槽着，捡起一边的衣物。
男主爱作死，这是人家独特的晋升方式，她管不着，也没办法提供帮助。
还是先把自己捯饬一下，自己这状态，头发散乱，衣不蔽体，就挺让人……脸红的。
元婴境界净化术还是能用的，就是衣服只是普通的人类女子衣裙，得亲自动手穿。
怕叶离偷看，只能跑到远一点的地方掐了个结界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