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起,秦傅便觉自己罪过了。
忙制止了自己瞎琢磨的念头,便弯腰,“多谢李先生授道解惑。”
太子也反应了过来,忙行敬师礼,“多谢李先生。我会记住先生的话,以后一定将百姓视作自己的孩子对待。”
李跃抿嘴笑了笑,“能做到这点便足以流芳百世了。”
他说着便又朝工作台走去,“该干活了。还有一群蛀虫正等着我们收拾呢!”
***
谢普回到蓝玉县后,便通过各种人脉开始囤盐。但瀛莱山的盐好似真的买不完似的,无论他们多努力买,瀛莱山总有盐拿出来。
眼看购买金额节节节高升,之前还信心十足的谢若都有些慌了。他在京城的宅子里反复看着儿子的信,心里升起了几丝惶恐。但想到这样好的精盐才150文一斤,自己怎么可能亏?
如此,又过了些时日,直到他们手里的盐囤积了有二十万石时,瀛莱山忽然挂牌,将150文的盐直接降到了80文!
整个大昭盐市立刻大量,被炒作出来的雪花盐也如血崩般,迅速崩塌。从最高价1.5两直接降到了八百文。
谢普赶回京城,这回就跟疯了一样,又是砸东西又是骂的,最后便是大哭,问着谢若道:“父亲,这些可如何是好?咱们这盐要卖不出去了。”
谢若被哭得心烦,一拍桌子,没好气地道:“慌什么?!咱们最贵时入手也才250文,好多都是150文时入手的,就算盐价跌了,咱们还是赚的!现在就去放盐,600文就放!”
但让谢若没想看的是,他一放出600文的盐后,情况不但没好转,反而更恶劣了。一日之内,雪花盐的价格就从800跌到了400文!
直接腰斩了!
怎会这样?
谢若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啊,千百年来老祖宗都这么干的,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怎会如此啊?
而更让他惊恐的是,瀛莱山那边很快又来了消息:雪花盐一百文一斤!
得到这消息后,他彻底慌了。顾不上平日的矜持傲慢,匆匆来到王家求见王掞,见着人便是道:“王兄,咱们几家同气连枝,现在来了群外来的和尚,这是要欺到咱们头上了啊。”
王掞也是头疼。因着那次的交锋,他虽没再故意针对瀛莱山,但雪花盐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家也是想法囤了不少的。眼下见到谢若来哭诉,心里便生出了几分怒气。
如果不是谢家过于贪心,他王家怎会入坑?
他冷着脸,道:“谢贤弟,我之前便与你说过,盐权朝廷早晚会收回去,且那伙人住的地方已经证明其手段不凡了。您非要与他们为敌,现在可好了,不光你谢家损失惨重,我家亦如此。”
谢若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般无耻的。当初你王家也没少收盐,怎的现在出事了,好像还全是他的错了?
他忍着心中怒火,道:“王兄,话可不能这样说。这盐茶马的利益咱们吃了这多代人,你若因私心便退却的话,以后咱们几家的富贵可就没了。”
“谢贤弟,话不能这样说。”王掞道:“我们几家只要不折腾,就这百年间累积下的财富已是够几代人活得好好的了。至于四五代人如何,老夫那时早已作古,已是顾不上了。”
“你!”
谢若气得胸脯直颤,指着王掞道:“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倒向朝廷?倒向天子?!”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王掞淡淡道:“我本就是朝廷的官,天子的臣。贤弟,你我两家是秦晋之好,这次就算了。以后若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少不得要怀疑你有不臣之心。”
“好好好。”
谢若被王掞的无耻气到笑了,“你是大忠臣,我是佞臣!今日就当老夫没来过,三日内,命你将我谢家女儿都还回来,这秦晋之好不结也罢!”
“入我王家便是我家妇,如何你说还就还?”王掞朝着皇宫方向拱拱手,“如你非要刁难,我倒要找陛下评评理。”
“好一个王掞!”
谢若气得都快吐血了,“你这伪善君子!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伪善的面目!”
“贤弟,请便吧。”
王掞看着谢若离去,想了想,便唤来管事的,“明日挂盐价,一百文。”
管事大吃一惊,“老爷,那我们不亏了吗?”
“我们囤得少,前面还赚了些,即便亏也亏不了多少。现在再不卖,再过几日,怕是五十文都没人要了。”
怎么会如此?
管事不明所以。王掞也不想多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这道理他懂,即便谢家敢拿婚事来威胁,那也别怪他不仁了。
两日后,雪花盐从400文降到100文了,谢若直接请了病假。
不是作假,是真的病了。
亏太多了,亏太多了。
即便是谢家,要吃下这多盐,也是吃力的。资产是一回事,能拿出来用的又是一回事。用来买盐的钱许多都不是自己的,都是靠着谢家的人脉借来的。
现在好了,盐降到这个程度,就算他现在降价,可也不会有人买了。疯狂抢购后,盐市饱和了,短期内没人需要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