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瑶说:“我好像受不了你受一点伤。”
花神手掌移后, 在她后脑勺轻轻抚摸,像她被吓到后强行拉着他的手安抚那样。
石瑶以为这次谈和后花神不再计较, 然而第二日, 他从雨幕中持伞而来, 走到客栈门口看雨的石瑶跟前,动作温柔地帮她擦去沾湿发丝的雨滴。
夏重冰正在同石瑶赞叹这雨的妙处,因突然出现的男子停住所有动作,视线上下打量,气度, 敌不过, 容貌,也敌不过, 危机顿起的夏重冰刚要开口问这人是谁, 就见石瑶突然一歪, 那男子扶着她转身,众目睽睽之下将她背进客栈大堂。
莫名腿软的石瑶:“……”你想背可以提前跟我说,真的, 我一定超级配合。
在夏重冰和车夫的目光中,花神还想蹲下来检查她脚踝, 石瑶牵住花神不让他动:“我没事,真的。”
一边朝他使劲儿眨眼, 做个戏而已,不用这么认真的!
花神只好可惜道:“你没事就好。”
夏重冰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石小姐,请问这位是?”
石瑶故意张了张手,花神心领神会地同她十指相扣,低眉看她,并不在意夏重冰般,石瑶抬眼笑问:“夏公子觉得呢?”
夏重冰目光在两人手上扫了扫,满脸假笑道:“石小姐该不会要说,这是你心爱之人?”
他夸张地笑了两下,却在石瑶说“这是我未婚夫”之后僵硬了下:“在下从未听闻——”
“夏公子不是问我去哪里?”石瑶打断他的话,“我离开寻烟镇便是去我未婚夫家,不然我一个小姑娘,只身一人还能去往何处?”
花神适时开口:“若不是你说石家十几日未来信,担忧家中出事,如何让你离开这么远。”
石瑶叹气:“还好爹娘哥哥都无事。”
夏重冰观察两人氛围,还是不相信道:“石小姐身上不曾有婚约或即将嫁娶,未婚夫这种谎言未免拙劣了点。”
“夏公子是我什么人,你相信与否又如何?”石瑶奇怪又无法理解地看他一眼,“况且,我与小猫情投意合,便是得不到家人理解又如何,日子总归是我们两人过出来的,只要我们乐意就好。你看,不过半年,我爹娘就为此妥协,还不是只能认我这个女儿。”
这话透出的意思足够夏重冰摸清怎么回事了。
他得到的消息说石瑶性子文静内敛,这样的姑娘最是好骗,花言巧语几番便能勾来不少,到手腻了就给几两银子打发,向来如此。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那股若有似无的暧昧和亲昵不似作假,背在身后的手捏了捏,不想他看中的猎物被别人先勾了去。
什么未婚夫,分明是与男子私奔,简直是伤风败俗!不知检点!贱人!
他丝毫不想自己同这名气质出众的男子之间的差距,也半点不觉得石瑶同他毫无关系,夏重冰撕掉伪装的风雅,冷笑一声:“你是否有未婚夫不重要,只要我看上你,你就是我夏重冰的人。别忘了,石家刚同我签下契约,还是说你想看石家为此赔尽家产?”
石瑶顿时有些难言,还以为这个夏重冰是个多难对付的角色,只是几句话就将对方激出本来面目,突然觉得小猫生那么大气真的不值得。
石瑶不太在意道:“难道夏公子没听过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契约是我哥签的,赔钱的是我爹娘,干我何事?”
夏重冰仿佛看破她的故作镇定:“你若不在乎如何回寻烟镇看你爹娘?关心你哥哥?”
石瑶更加奇怪看他:“谁说我不在乎的?我很关心他们的,多问几句多看几眼就好了。遇到问题要是连他们都解决不了,我就更加解决不了啊,还不如好好过日子,我相信爹娘也不想我因为这种事情伤心难过,他们最疼我了。”
夏重冰:“……?”你这傻逼逻辑诌谁呢?
他咬着牙道:“只要你跟了我,我就不动你家人。”
石瑶摆摆手,半靠在花神身上:“别了,跟我未婚夫离开我会难过的,我爹娘说只要我开心什么都可以,想必他们也不想我牺牲自己,唉,做子女的,自然是要听父母的。”
我信你个大头鬼!
夏重冰算是看出来了,这哪里是文静内敛,哪个文静内敛的姑娘会同男人私奔?会不顾家人只要自己快活?他这个人渣都做不到不顾夏家死活!
石瑶不管他怎么想,摇了摇花神的手:“有些冷,我们上去。”
花神用手背贴在她面颊上,然后弯腰把人抱起,往楼上走:“等雨停再回去。”
石瑶还来不及感受花神变得温暖的身体,就突然被抱小孩般地趴在他肩上,背后的手稳稳将她扶着。刚才因三人对话,被雨困在大堂的人本就关注这里,这下子全看到石瑶被抱走的样子,她整个人羞窘地蜷缩在花神肩上没敢抬头。
偏偏花神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停下来侧目问:“怎么突然发热了?”
石瑶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快,快上楼。”
花神闻言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徒留一群看热闹的人,两人走后,其他目光便落在夏重冰身上。
他气得抬手拂掉桌上茶壶茶碗,霹雳吧啦的碎瓷声将其他声音和目光震退,不等客栈小二过来,扔下银子甩袖沉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