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自己帮的是历史人物,系统很大方的加了四百点功德值。尽管崔舒若一开始确实不是为了这些功德值……
帮了齐平永,崔舒若还是不能休息,明日公主姐弟二人出城,虽说是之前就准备好的事,仅仅是换了藏的人,但护送的人还得敲打敲打。
比如鲁丘直。
甚至是路上经过的地方,哪些需要额外注意,或许会出现什么问题,她都得稍微预设一遍。她一直到油灯堪堪熄灭,黑夜最沉最暗时才上塌歇息。
等到天色蒙蒙亮时,才起身。
此时公主姐弟二人已经被送走了。
她洗漱过后,换好了衣裳,用过点心,便在客栈的二楼看着底下。沿街稀稀拉拉,不算多,清早的风甚至有些许冷。
但很快便飘来了内正外圆的白纸,呜咽的哭声不断,衰衣丧服,粗麻做衣,要多悲伤有多悲伤,若是细细瞧的话,便能发现好些个熟悉面孔,尤其是鲁丘直,他扮演的是子侄,哭得好生伤心。
比起一般武将们的粗犷长相,他圆些胖些,面善不少。
这也是崔舒若选他的原因之一,齐平永哪哪都好,可不免长相太过正气,一眼就能瞧出曾是公门中人。
又是人不一定得要尽善尽美,不论是哪方面出彩,都有他们的妙用,还得是上位者知人善用才可以。
崔舒若此处的视野极好,恰好能瞧见城门的情形,她遥遥望着出殡的队伍和守门之人碰了个照面。
寇志府上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今日自然是戒严,陡然瞧见出殡的人,即便是守城的小吏都觉得未免太过巧合。
而一身斩衰生麻布的中年男子哭哭啼啼的上前禀报,说他的阿耶已经停灵了好几日,之所以今日才下葬,还是因为术士帮忙算的时辰,非要拖到今日卯时才可出门,能荫蔽子孙。
若真是停灵多日,是断断做不得假的,一问街坊邻里就清楚了。
况且,人是昨日丢的,人家却已经停灵多日,原本的疑点倒是不算什么了。守城的将领犹豫起来,兴许真是巧合。他再一抬头看,孝子死了阿耶已经够可怜,哭得凄凄惨惨,尤其是那个子侄,恨不能趴在棺椁上痛哭,即便是过路人心里都忍不住一颤。
别看如今乱世,可孝道二字多年传承,铭刻人心。在最饥荒时,百姓间可见易子而食,却极少宰了亲爷娘裹腹的。
崔舒若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
所以……
在她进城之前,就已经命蛰伏与此的细作“丧父”。乱世之下,刚出生的婴孩不好找,可刚死的老者尸首城外遍地都是。
南边虽富庶,却同样有流离失所的流民,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魄力敢和士族豪绅对着干的。
既然要带人走,又怎么可能进城之后才开始谋划一切呢?停灵多日,也就是为了一朝出殡,打消顾虑。
崔舒若接过行雪递来的热汤,慢慢喝着,看着守卫挨个核对画像,一旁的老宫人更是眯着眼睛看了个遍,最后都是摇头,里头并没有公主和小皇子。
正当守卫准备放人的时候,应是寇志的亲信之一,看着品级比守城门的小吏官职高一些,穿的是武将品级的衣物。
他拦住了人,将目光落在棺椁之上,冷声道:“打开!”
短短两个字,激起千层浪。
对于已经死去且盖棺的死者,光天化日之下重新开棺,无异于把死者全家都按在脚下,用厚底靴子摩挲他们的脸,侮辱程度仅次于掘人家祖坟。
“官爷,不可啊!”身穿斩衰丧服的男人失声大喊。
就连守卫也满脸震惊,小声的上去道:“将军,今日守城门的人里头恰好有他们家的邻居,确实是停灵多日,老人家走得不容易,当真要……”
那寇府亲信依旧不为所动,冷声道:“开棺!”
鲁丘直也是满脸惊慌,他哭丧着脸,“将军,我叔父他老人家辛苦操劳大半辈子,好不容易要入土为安,光天化日之下开棺,叫他魂魄何依?您也是爷娘骨肉,求求您体谅则个。”
鲁丘直声泪俱下,加上一行人都哭得凄惨,连过路的百姓都跟着摇头,惨呐,真惨呐。尽管围上来的百姓多,可人家毕竟是手里有刀的,谁敢上前主持公道?
不要命了不是?
但指指点点也够叫人心生压力,寇府的亲信将军虽然仍旧坚持要开棺一看究竟,可心里到底不舒服,呼吸也急促了些。
最后,他忍不住大怒,拔出刀横在鲁丘直的脖颈之前,冷言威胁,“开棺,再啰嗦下去,尔等便视同与乱党纠葛。”
刚刚还哭天抢地的鲁丘直紧张的直接结巴,跪了下去,浑身哆嗦,涕泗横流,“小的,小的不敢。”
看鲁丘直变脸之快,分明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和寻常人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什么不同。
手无寸铁之人哪硬得过军爷,最后只好又是屈辱又是不甘地把棺椁给打开。
才刚一打开,一股恶臭就传了出来。停灵多日,而今又非冬日,穷人家更没有冰块来保存尸首,臭就对了,若是不臭,才真要惹人怀疑。
随着棺椁被打开,伺候在崔舒若身侧的行雪都忍不住握住拳,紧张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