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店内,思菱特意多待了一会,果然听见不少旁听的食客窃窃私语起来:“苏娘子都这样推崇姜记食肆,应当并无问题吧。”
“秦娘子和苏娘子都与这店主这般熟悉,看来之前真的是讹传。”
“都怨你,以讹传讹,乱传话!”
“......”
思菱放下心来,果然某些特殊情况下,还得靠这些说话极有分量的人出面表态才能扭转局面。她松了口气,转而笑眯眯地吆喝起来:“冰糖葫芦酸又甜,走过路过来尝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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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菀与苏颐宁去了后院房内坐下,她仔细浏览了一下契书后便签下了名字。
苏颐宁饮茶的空档,姜菀踌躇片刻,说道:“苏娘子,恕我直言,方才你在店外是不是有意为之?亦或是受人之托?”
她对上苏颐宁的目光,解释道:“......若你只是为点心契约一事而来,应当不会当着众人的面为我说那么多好话。”
苏颐宁展颜一笑:“姜娘子果然聪慧,我早知瞒不过你。你说得不错,确实是有人私下拜托我,同我说了姜娘子你如今遇到了困难,希望我可以寻找到适宜的机会,在众人面前为你力证一番。”
她面上掠过一丝无奈,叹道:“若不是他人告知,我竟不知道这些日子你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因此无论有没有人拜托我,我都是会说这番话的。只希望我今日来得还不算太晚,能帮到姜娘子你。”
“苏娘子这是哪里的话?你愿意为我直言,我已经很感激了,”姜菀握着她的手,“只是我还有些疑问,那位拜托苏娘子的人……是谁?”
其实话一出口,她心中便隐约有了猜测。
苏颐宁缓缓摇头,唇角扬起浅笑:“我答应了他要为他保守秘密,恕我无法告诉你。但我想以姜娘子的聪敏,一定可以猜到是谁。”
姜菀轻抿唇,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句:“多谢你,苏娘子。”
苏颐宁看着她,目光多了几分感怀:“我听说了姜娘子这些日子经历的波折,于你而言确实是无妄之灾。好在姜娘子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姜菀笑了笑:“起初我也为此懊丧过,但事后一想,一味愤怒或是伤怀并无用处,不如用往后的桩桩件件生意来重新建立口碑,毕竟事在人为。”
“我早就知道,今日这一趟不会白来,”苏颐宁站起身,轻轻握住姜菀的手,“姜娘子,保重。”
送走苏颐宁,姜菀独自一人在房中坐了许久。
那个人,会是沈澹吗?
不知为何,姜菀觉得心头漾起了暖意,渐渐的,那暖意蔓延到了脸上,让她脸庞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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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轮流转。”这日,思菱与宋鸢从外面回来时,异口同声说了这句话。
“怎么了?”姜菀问道。
思菱放下买的东西,说道:“如今的俞家酒肆,便是前些日子的我们。”
姜菀略一怔,已经猜到了:“因为陈让?”
宋鸢一边开始择菜,一边道:“虽然县学那边没有大肆宣扬此事,但坏事总是传播得很快,坊内几乎人人都知道俞家酒肆的厨子在县学饭堂做的菜导致学生染疾病倒了。”
姜菀若有所思。陈让明面上是俞家酒肆的人,却出了这档子事,以俞家的谨慎,必然也会极力撇清与陈让的关系,免得引火上身。
果然不出半日,姜菀便听说陈让被逐出了县学后也没能回到原先的东家。俞家酒肆声称由于陈让擅自做出这样的事情,有违酒肆的经营理念和原则,为了往后店里食客着想,他们只能把他解聘。
为了表明态度,俞家酒肆还贴出了告示,宣布这几日进店用餐的食客均可以享受一道免费菜品。
俞家如此干脆利落地摆脱了与陈让的关系,这一举动可以说是挽回了一定的名声,让食客们意识到他们有错能改,绝不包庇。至于陈让,他一夕之间便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不仅名声尽毁,还面临着刑罚。
思菱说起此事时神情是掩不住的痛快:“当初他以为攀上了俞家的高枝儿就能飞黄腾达了吗?到头来,俞家不还是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我看他如今还能去哪里蹦跶?”
然而姜菀凭着自己对陈让的了解,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偃旗息鼓。
第二日午间,姜菀与思菱出门去取前几日在成衣铺定做的衣裳,回来的时候正巧经过俞家酒肆,但见里面酒香缭绕,热火朝天。门前,几个笑容满面的店小二伶牙俐齿,笑呵呵地向众人介绍着今日的特色菜品。酒肆楼上的木格子窗敞开着,时不时便能听见里面的笑语声。
思菱小小地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姜菀打量着俞家酒肆的格局,心中不由得想若是日后自家食肆也能扩充一下店面该多好。
她刚走了下神,便听见思菱低声惊呼:“小娘子快看,那是何人?”
与思菱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众人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姜菀抬头看过去,却见两个衙役正按着一个人向这边走来,那人被发跣足,形容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