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漫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段亭泛这才回过神来,关心地问道:“我没事,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有。”季云漫眼神也胡乱的瞟着,无处安放。
直到身边传来一阵小孩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这两个大人摔跤了。”
此时,段亭泛的脸色铁黑,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会被一群黄毛小子嘲笑。
他顺势把怀里的人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装作镇定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积雪说:“走吧...快到了。”
段亭泛迈步子就走了起来,季云漫使劲地点头,脸红着跟上了他的步子。
走了十几米后,季云漫伸出自己的手,主动地牵住了身旁的人,掌心里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段亭泛犹如电击一般慌张。
她偷偷瞄了一眼段亭泛强装冷静地表情,自己却笑出声来:“原来段三爷也会脸红啊...”
段亭泛微微皱眉:“我哪有?”
“你看你看,还急了。”季云漫继续笑着。
段亭泛的手更紧了:“你还是好好看路吧,别一会儿顾着踩雪不看路,像刚刚那样摔个四脚朝天。”
季云漫没有被他的这句话影响,反而笑得更大声了:“反正你就是脸红了。”
段亭泛拿她没办法,只好沉默没有再反驳,等两人走到段公馆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段公馆门前,两排金黄色的灯没有规律地闪烁着,家里的佣人站成了两排,一直从大门口排列到了客厅里。
单行在门口布置着那些摆设,忙得是不可开交,见到两人来后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迎了上去。
“三少爷,三少奶奶~”
“单叔!”
季云漫甩开了段亭泛的手冲上去,见到单行格外的亲切,她拽着单行的衣袖欢脱得像个孩子。
段亭泛的大手一空,略显孤单,只好揣进了兜里道:“单叔,你先忙,我带云漫进去和父亲打个招呼。”
“好好好,你们快进去吧,外头冷。”
一楼客厅。
李嫣怡和宋茹围在餐桌前整理着伴手礼,段亭东则站在一旁帮段景山整理着衣裳,逗得段景山哈哈大笑。
“父亲,您今天可是年轻了十岁!”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那是,这不是遗传了您嘛~”
段亭泛带着季云漫走进去接过话头说:“大哥说得没错,父亲您的精神气是越来越足了。”
宋茹闻声一看,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季云漫招了招手:“云漫快来帮忙,我和母亲快忙不过来了。”
“好!”
段景山拉了拉衣角,转过身对着段亭泛说:“好了,既然你到了,我们就先出去迎接客人。”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们忙完也快点出来啊~”段亭东跟在段景山后面对着宋茹交代着。
“是~我的大少爷~”宋茹笑着点头,还故意起了起身子,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
在上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段景山这个名号,他在上海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自然也就成了许多人巴结的对象。
许多没有邀请函还特意前来的人,基本上都是送了个贺礼就走了,为的就是在收礼簿上留下一个名字。
有邀请函的就不一样了,他们走路时头都会比别人多抬起几分,彰显着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一身穿着暗红色西装的男人拿着贺礼走近,他叫贺中平,是上海市最大的红酒供应商。
“段会长!祝贺祝贺啊,一点薄礼,还请您笑纳~”
“贺老板,您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段某的生日会,段某已经倍感荣幸了,快请进。”
张鼎和带着不知道第几位姨太太紧跟其后:“还记得刚来上海那会儿,我们都还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小伙子!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段景山附和着:“是啊,那个时候,你还总是和我抢活儿干!现在已经是永安百货的大老板了。”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纯金手表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戴着一副修修补补的眼镜,手里拿着一尊金佛像笑意盈盈。
“段会长,生日快乐啊,这个佛像整个上海可就这一尊,您可得好好保管啊。”
“哎哟陈行长,我这怎么好意思呢。”段景山欲拒还迎,和他推搡着。
“段会长,你们商会平时那么照顾我们花旗银行,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您又怎么会不好意思呢。”
“行,那段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快请进!”
短暂的间隙里,段亭东喃喃了几句:“父亲,您说那个陈行长打的是什么算盘呐~出手那么大方。”
段景山隐隐看了看陈跃安的背影,心如明镜地说:“上次就想让我把我们商会的备用金存到花旗银行去,因为他的利息没有交通银行的高,所以我婉拒了,他这个时候送这么个东西来,这是把我逼上了梁山呐。”
段亭东看向那尊金佛像:“那我现在就去还给他。”
“啧,你这孩子还是那么莽撞,收下的礼哪里还有还给人家的道理。”段景山低斥了几句,准备和段亭东讲道理时,就看见上海滩的地头蛇龙老七大大咧咧地走过来。
走近段景山时,嘴里的烟使劲地唑了几口才扔掉:“段会长,好久不见呐,您这大洋楼顶我那个破房子好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