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再也不会与这种仪式有什么相关了,越长大她越清楚这种带着献祭意味的祭祀仪式真的不能随便做。
一旦做了,那神灵必有回应。
可这次,她真的没有办法,她知道不能做,但她也无法眼睁睁就看着小馥就此长睡不醒。
好在白露姐姐告诉她情况也没有很复杂,她不需要参加白天的仪式,因为朝海节最重要的还是夜晚的那场祭祀。
晚上的那场,她就正常地从岩洞口走下去,把祭品供奉给神灵大人就好,剩下的阿流少爷会站在潭水中根据潭中潮水的涨落与神灵大人共鸣。
每一年的朝海节都是这样的。
白露姐姐那时还想专门为她购置一套全新的祭祀时穿的古制衣饰,但温明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她穿小馥之前的就可以了,她和小馥身形差得并没有很多。
见温明坚持,白露才作罢。
之后便是小夜庄为到来的客人准备丰盛的晚宴。
或许是多年之后又能再和姐姐相处,季流总是不自觉地会表现得和温明很亲昵。
这位俊美精致的男人会担心身旁女孩的身体累不累,会在乎她这顿餐食的口味对不对,因为是坐在温明旁边的,所以还会主动给她布菜,仔细地将精致可口的菜肴夹放置她的餐盘中。
在夹起那道石锅酱焖小鱿鱼时,季流还笑了笑,像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对温明说:“那时候姐姐也是这样给我布菜的。”
“我还记得,姐姐最喜欢这道菜了,每次出海钓鱼回来,你都跟主厨伯伯说要这么做。”
温明笑笑只能和阿流说谢谢,让他也吃饭吧,不用那么客气的,她自己会夹的。
可能在温明眼里,阿流是因为好不容易有人来岛上陪陪他,所以不免有些兴奋积极,但在顾寓舟眼中,季流现在的行为更像是在宣誓主权。
哪怕他表现得再有礼,也有着很强的排他感。
季流在明知温明是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也没说稍微避嫌一点,一副他从小就和温明姐姐是这样相处的意思。
话语里都是只有他和温明两人才知道的过去。
但现在很尴尬的点在于,温明姐姐虽然说他是她的男朋友,但季流却是她的未婚夫。
他们两人坐在一桌和平吃饭,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谁更大度一点。
他要真的是温明姐姐的男朋友,可能就直接发作了,可他终究不是,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让大家难堪。
倒是景匀绮很好奇地问季流,他和学姐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吗?
季流说是的,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待在一起了,那时候一直是姐姐在带着他玩。
景匀绮心想,诶,学姐的这个未婚夫竟然还是她的青梅竹马么!
不过她怎么记得学姐年少的时候好像是在永光市啊,她难道不是和寓舟待在一起的时间要更多一些么。
大概是能猜到景匀绮在想什么,温明便和她解释了一下:“那个时候我爸爸在这边的城市,所以偶尔会回来一下的。”
不管怎么样,温明都想避免谈到,之前她和阿流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缘故和关系,才一起在这个小岛上生活了一段时间的。
不知道怎么地,她觉得这段经历如今面对自己的朋友,她很难启齿。
因为在她看来很不光彩。
但毕竟阿流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所以她也无法否认,只想着要怎么转移话题。
可阿流最怀念最放不下的就是那段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自幼便在小夜岛这方寸之地长大的他,最甘甜最温暖的回忆也只在那个时候。
他知道姐姐一直都没有原谅他,也不接受他对比之后才迟来的醒悟和喜欢,觉得那不过都是权衡之下的利己做法而已。
他知道,他认同,那时他对自己也厌恶到了极点,他曾经对她说的喜欢是多么廉价,他曾经说要保护她的承诺是那么一文不值。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也不敢再打扰她。
可也正因为是悔悟后的爱恋,最后才会变成爱而不得的执念。
以至于他变得越来越难以再压抑和克制自己。
而他最终没能控制住的后果,就是姐姐被他吓得那么多年都没再回来一次。
好不容易,等到姐姐愿意再回来了,哪怕是为了小馥,能见到她他也很高兴。
本来,他不想再吓到她的,就像那次中秋餐宴,他尽可能让她的精神放松些,其实姐姐一见到他就紧绷的模样,他也很不好受。
但之后,他也会把一切都慢慢告诉她的。
可是,他从未想过,姐姐这次会带回一个男朋友。
男朋友,是什么?
是能够和姐姐相恋,将来结婚的存在么。
姐姐以后,是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么。
姐姐是要,彻底摆脱阿流吗。
不可以的,这是不可能的,他不会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