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梦里这个显然更得姐姐喜欢的阿流却不这么认为。
他会觉得明明霸道,会觉得她不讲道理,说不过他就强调他曾经承诺过她会听她的话,让他败下阵来。
所以,他很轻易地就听信了旁人的挑拨,在知道小叶是盗取替代了她妹妹的身份,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根本就不叫小叶的时候,他就像找到了某个突破口一般。
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想法变得和别人一样,觉得这个小叶姐姐对他是别有用心的。
还庆幸自己发现了,不然他往后都将会在这个名为温明的女孩的掌控之中。
这个时候,旁观着梦中这一切的阿流,就隐隐开始觉得很不适了,因为他除了旁观之外,还有很强烈的身临其境的感受。
在看到梦里的阿流竟然还有庆幸的想法,他整个人就如同被针扎一样。
他……他根本就不能接受自己会这样去想他那么心爱的女孩。
别人会这么想就算了,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会这么认为?
他为什么会忽略明明切切实实是唤醒了他的这个事实呢?
他为什么会忽略最开始他身上的冰寒,是明明暖和着他的呢?
再接下来,他就看见梦里的自己开始疏远明明,不再像之前那样和她形影不离。
他总是能找到不和明明单独待在一起的理由。
而明明想去找他,想单独和他相处说话的时候,她总是难以成功。
不是他要忙着课业上的事,就是他们两人的身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陪着。
尤其他总是要忙着练琴,因为练琴的时候他就可以在琴房待一个晚上,而明明也不好去打扰他。
甚至在接受明明送他的生日礼物时,也没有表现得很惊喜很兴奋,就只是很寻常地笑着和她道谢。
那本应被他视若珍宝的相册,他似乎也没能意识到它之于他而言的价值有多么难得。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敏感的姐姐就已经彻底知道,阿流对她的态度不对了。
而对于旁观者的阿流来说,他已经开始阵阵后怕起来,他在想这样的场景,明明是不是和他一样也看见过。
因为明明那个时候显然情绪不对劲了,也对他有了疏离,甚至给他准备的是两份生日礼物。
而这一切,都正好与他梦中的这段时间一一对应。
明明是不是那个时候也做过这样的梦?
梦见他曾这么对她,所以对他也不抱希望,甚至连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也不想给他了……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得像梦中那样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不满,整天都粘着她连分离焦虑都出来了,就更不要说什么疏远了。
所以后来明明才确定,他对她的不好都只是梦而已,并不是她的现实,才继续与他和好如初的。
把他可能会拒绝或是表现淡漠的两人相册,最终还是一并送给了他。
见到他是那么地喜爱与兴奋,明明才真正高兴起来,彻底地将他和梦中分离开来。
所以他不能理解梦里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竟然能够为了疏远姐姐去弹什么钢琴,宁可待在琴房一整晚然后直接去睡觉?
对他而言,他都情愿不要这个钢琴也要和他的明明待在一起。
光是和明明不得不分开的那两个小时,他待在琴房里都会无比焦虑。
而他竟然把这个当做是回避姐姐的方式?
到这里,作为旁观者的他就已经不能接受这样的发展了。
在他的现实中,他在他的生日结束之后,就和明明的关系更进一步,他们之间已经亲密得能够晚上睡在一起了。
而梦里的他却成功地让姐姐焦虑了,焦虑阿流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焦虑阿流是不是不再喜欢她了。
而她不想也绝对不能失去阿流的喜欢。
所以后来,她选择与阿流坦诚,说出了她曾经确实隐瞒了他的一些事。
可是……可是这都是因为她太喜欢他了,是因为想要留在他身边才这么做的啊。
那个时候的姐姐已经不安地就要哭出来了。
如果那时坐在钢琴椅上的人是他,他大概早就将她拥抱在怀里了,安慰她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的。
不会再让她说更多。
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分析她的动机,想着要如何揭穿她的谎言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只知道,这样的梦要是被姐姐看到了,那他的处境从此就会变得很糟糕。
以后再想让她开心起来就难了……
明明会永远记得他在这个时候对她的不信任,以及他故意对她设置的考验。
会永远记得原来他一点都不傻啊,他那些所谓的听话无害,原来都是他的伪装。
他同样也不是他以往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依恋和恋慕她的模样。
甚至可能他们往后的订婚都会受到阻碍。
作为旁观者的他还不能清醒回到他原来所在的现实里,即使他早已不想再继续沉浸在这个梦里想要醒过来了。
他就这么看着他们之间就这样迎来了朝海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