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的父母复仇,亦是……为前世的自己复仇。
“他们……怎么敢!”暴怒的话从牙缝中挤出,温眠攀在殷玄烛的肩头,目光透过他们身后的镜玉,死死盯着画面中的秋涵雅。
殷玄烛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低声道:“是啊,他们怎么敢,如此伤害我的眠眠?”
然而温眠现在被愤怒冲昏头脑,根本无暇去顾及殷玄烛对她的称呼,只在稍稍整理心绪后,轻轻推开了他,继续去看镜玉中的画面。
哪怕这些镜玉是在将她的伤疤剜开来看,她也一定要坚持看完。
她必须知晓所有的真相。
“这本就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每次都利用魔族过境的契机,趁乱达成他自己的目的。”温眠沉声道,语气里尽是杀机。
果真,镜玉中画面一转,便是秋涵雅正在吩咐管事的场景。
他看上去十分着急,不住在房内走来走去:“那条灵髓炼化了没有?”
管事看上去比温眠记忆中都苍老许多,依旧跪着:“老奴已自己的心头血为药引,再过半刻就能炼化成功。”
“半刻……”秋涵雅极目远眺,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估计长留山的人已经发现温眠身上没有灵髓了。白帝可是马上就要来找我麻烦的!”
管事语气格外虚弱:“主上请勿担心,您且跟随白帝前去。老奴会将灵髓制成的丹药放置在伽罗莲旁,只当俱是大小姐的嫁妆送去。”
秋涵雅眼神斜睨:“你平日里,也叫她大小姐?”
“老奴……不敢。”管事又将头埋了下去,“只是如今长留将要遣人过来,我等不敢有所差池,泄露了计划。”
秋涵雅点点头,应是接受了他的解释,这才缓和声线道:“那半刻之后,你们就赶紧送过去。”
管事连连称是。
等到管事准备退下时,秋涵雅又开口了,却是唤道:“烟归。”
这还是温眠第一次知晓管事的名字。
管事小心翼翼地回身,弓腰不敢看向秋涵雅。
“你当初在息壤灵髓断裂,如今又将心头血用于药引,恐怕没几日可活了吧?”
管事面上并无意外神色,仿若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秋涵雅继续道:“当初叫你背叛我兄长,可曾后悔?”
温眠便见管事利落跪下,毫不迟疑地答道:“老奴,不曾有半点后悔。”
真是一条好狗。温眠冷笑。
画面再度一转。
镜玉中的秋涵雅已经点头哈腰地跟着白帝,来到了温眠的嫁妆车队前。
魔族过境向来只伤人性命,吸人精血,没有魔族会对那些根本无法补给的财宝感兴趣。
这对秋涵雅自然有利——不伤及任何财宝,便能将温眠轻而易举地废掉,拿到温眠那条绝佳灵髓炼药,百利无一害。
秋涵雅已经唤人将伽罗莲和丹药一同献上。
“白帝殿下,此乃伽罗莲,将灵魄养于其间,便能肉白骨。”秋涵雅眼神热忱,装得仿佛对长留山当真殷殷期盼一般,“今后若长留有人遇险,只要能尽快收回灵魄,便能救人性命。”
白帝面色这才和缓,但口头上依旧冷淡:“长留弟子皆天赋过人,定能化险为夷,不会落于这般境地。”
秋涵雅就当没听懂这话里的打压之意,继续赔笑道:“而这边,则是灌湘岭的镇门之宝,能够修复灵髓的归元丹。”
温眠的视线落在那颗丹药上。
——要想修复灵髓,自然要靠另外的灵髓来替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既然秋涵雅当初是以这丹药挟恩图报,这才结下温眠和君凛的婚契,便可以证明……秋涵雅从一开始就打算用温眠的灵髓来炼成丹药。
自刚重生时,温眠就已经知晓自己的灵髓并不寻常,需要以大量灵力进行滋补,但又能登阶极快。当初她在灌湘岭之所以后续的修行乏力,便是因为灌湘岭灵力匮乏,无力支持她继续修炼灵髓。
秋涵雅作为岭主,自然也是知晓她这灵髓的不寻常的。
当他认为温眠或许能对灌湘岭有利时,便不顾世仇恩怨,非要让温眠来当他的女儿;
但当他知晓灌湘岭的灵力并不够用来培养这条灵髓时,他就有了别的打算。
反正温眠又不是他真正的女儿,那就吮骨吸髓,利用得彻底就行了。
于是当他知晓君凛灵髓被毁时,便打定主意,要用温眠的灵髓,来换得这背靠长留的风光。
这丹药的名字估计都还是秋涵雅现编的。
只可惜,他并不是真正知晓温眠灵髓的珍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