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
她似有所感地转头,果真看到老板娘又拿扇子捂着嘴,一双眼睛却是越听越亮,都快把“吃瓜”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醉得不轻,我们还是先回房了。”温眠忙将符婴从座位上拉起来,扛起对方手臂横过肩头。
老板娘这才听到个开头,依依不舍地挽留她:“要不再坐会儿?我给你们送点菜过来。”
“不用了。”温眠哪能不知晓她这心思,差点被气笑起来。
老板娘委屈地瘪瘪嘴,只好作罢,唤来个眼神机灵的小厮,示意带着她们去最好的房间。
符婴如今被带着往房间走去,反而安静下来,老老实实趴在温眠肩头,跟醉死了一样。
温眠越往里走就越是火大,暗自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要再接符婴的传送邀请了!
可等到她千辛万苦地将符婴带入房间,才刚关上门,方才还惫懒酒醉的符婴就猛地睁大眼睛,一个用力推开温眠,朝侧面吐出口黑血来。
“符婴?!”温眠彻底懵住,只消用肉眼就看见符婴原本红润的脸庞迅速灰败下去,变成毫无血色的青白。
“这是……怎么了?”温眠赶紧去将瘫坐在地上的符婴扶起来,小心地将她往床边带。
符婴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可怖地凸起,她如今眼睛亮得惊人,根本不像是酒醉后该有的模样。
她用尽全力凑近温眠的耳侧,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迟花街内有人下毒!”
温眠惊骇不已,下意识更用力地扶住她:“怎么会?可是我看其他人分明就无事。”
她虽然因为殷玄烛的事情心不在焉,但周围那些修士闹得那般欢腾,旁边看戏的妖族也生龙活虎的,就连她自己也并未察觉异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中毒。
若说区别……
她扶着符婴问:“你难道刚才不是喝醉了?或者说……毒是下在酒中?”
符婴短促地笑了两声:“你刚才可曾亲眼看到我喝酒了?”
她在“亲眼”二字上加重语气,于是温眠仔细回想,发现的确不曾看到符婴杯中的酒水减少。
“我是偷偷给自己下了缓行气血的蛊,以蛊虫吸食掉体内毒素。因为此蛊会加快气血运转,这才会面色发红,浑身无力。”
符婴捂着胸口靠在床边,嘶嘶抽着冷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便将计就计,这才做出方才的醉酒模样出来。”
“这毒一旦发作便剧烈无比,当时我在察觉中毒之后,差点就没挺住。”
温眠还是觉得想不通,但如今瞧符婴这模样,其他事情都不再重要。
她定定心神,蹲下来去瞧符婴的脸色:“要怎么给你解毒?”
符婴摇摇头,只朝侧面抖了抖袖子,随即温眠就看见一堆荧亮鲜艳的虫子从她腕间掉落出来,落在地上蜷缩成团,丝毫没有动弹。
那些蛊虫都已经死了。
符婴定定地看着她:“我所有的蛊虫,都用来解毒了,但还是没有办法让我脱险。”
温眠立即站起身来,作势要往门外走去:“迟花街有药房,我去替你买药。”
“你不知晓我中的什么毒,如何买药?”符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要着急,小眠儿,我知晓你是关心则乱。”
温眠咬着唇转身,关心则乱,这的确是她的缺点。
随即符婴从自己的收纳囊中取出几个银盒,并示意温眠站得远些。
她缓慢打开盒子,几只花脚蜘蛛仿佛刚被唤醒般,缓慢地爬了出来。那些蜘蛛攀上符婴的手臂,并狠狠咬了进去。
几道剧毒形成的暗绿脉络在符婴手臂上显现又迅速消失,温眠看得心惊,而后就见那几只蜘蛛无力地跌落到地面,亦是不动了。
在做完这一切后,符婴才恢复些许,心疼不已道:“这可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宝贝们,现在也都没了。”
事关紧急,她现下终于恢复些许精神来解释:“你在和老板娘交谈时,我亦是放了蛊虫在你们身上测试,因此,如果我推断得没错的话……进入花街的人族和妖族应当都已经中了毒。不过由于此毒发作缓慢,如今你们都尚未意识到中毒,但恐怕抵不过今晚,所有人都会遭殃。”
“我们鸦津渡之人从小以血养蛊,身体多少受到些蛊虫的影响,体质异于常人,这才导致我在中毒的瞬间立即发作。”
“可是我们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中毒的?”温眠百思不得其解,“那茶和酒,你我都没有喝。”
符婴摇摇头,亦是苦恼:“事发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去观察周围的情况。何时中毒,下毒人是谁,我也没有头绪。”
温眠飞速思索着,快速道:“会不会是老板娘口中所说的瘴气?上神古窟开启,瘴气泄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