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符婴那几只蜘蛛疗效奇佳,她现在斜倚在床边,尚有力气开玩笑:“我都在写遗言了, 你回来干什么啊?”
温眠将那些药包从收纳囊中掏出来:“我担心会被下毒人发现,所以先把这些药材藏起来了。”
符婴差点被那些药包淹没, 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殷玄烛给的。”温眠很难解释自己在说这句话时的心虚从何而来。
“哦——”符婴拖长了声线,意味深长地拿小眼神瞧她。
温眠窘得不行,连忙瞪她一眼, 解释道:“这迟花街有蹊跷。我本来打算去药店买的,但街上的药店竟然在短短几小时内就搬空了。等到我想要离开街道去其他地方, 却又仿佛遇上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去。”
符婴听后严肃了神色:“怎么会这样?”
“你先给自己调药, 我细细给你讲。”温眠催促她。
见符婴听话地开始动手后, 温眠才将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悉数讲了出来。
“我在想, 如果整条迟花街道都出了问题, 是不是有人在护花铃上动了手脚,这才导致迟花街的结界被改变,进者无出。”
温眠拧着眉, 快速说着自己的推断:“老板娘曾说过,那护花铃只有在遇到灵力强过它的人时, 才发出铃响。且上一个让护花铃响的人是曾经的白帝。而我又在这街道上遇见君凛……”
“虽然我很讨厌他, 但不得不说,君凛的实力不容小觑, 进入街道时理应引起护花铃的反应才对。这件事一直让我觉得十分古怪。”
符婴掏出个罐子,将药草和自己的药引悉数放进去, 一边听一边细细开始研磨。
“所以,你怀疑是君凛动的手脚?”
温眠点点头:“我觉得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符婴被她逗笑:“我很久以前就想问你, 君凛到底是给你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你简直是把他当仇人看待。”
温眠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好笑,沉重地摇摇头:“他不是我的仇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被他现在的假象骗了。”
符婴想了想:“他好歹是长留山现任白帝,总不能不顾及山门声誉,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吧。”
温眠苦苦思索,回想起君凛见到自己时的模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非常怪异。
那一丝一缕的违和感就像幽暗河中的水草,缓慢地缠上来,叫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到底是……有什么东西遗漏掉了?
“温眠。”
符婴的呼喊强行使她回神。
温眠惊魂未定地看着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很长时间都没有呼吸,差点活活将自己憋死。
“咳咳!”她侧过身剧烈咳嗽起来,缺氧使得她眼前金星乱炸,天旋地转。
符婴见势不对,忙把罐子放在一边,强硬地拉过温眠的手探查:“你中毒了?”
可不论怎么检查,温眠的脉搏平稳,不似中毒之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该是这样的……”温眠浑身都在发抖,语无伦次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自从方才提及君凛之后,总觉得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你现在的状态不对,是看见幻觉了吗?”符婴着急地握住她的双肩,仔细检查她的瞳孔,发现温眠的虹膜扩大了许多,如今一双眼黑沉沉的,透不进半点光芒。
“到底是什么回事!”符婴也有些慌了,手忙脚乱去拿假死药,“你干脆先吃下去吧,是我非要拖你下水的,你可不能有事——”
拿药丸的手被强硬按住,温眠堪堪镇定下来,喘着粗气冲她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大碍,你才是别硬撑了。”
她咬破舌尖,在尝到血腥味后冷静不少:“若是我进入假死状态,谁还能来照顾你?难不成真要等我醒来,看到你的尸首,最后被五大仙门判决是我见死不救?”
符婴被她的控诉逗笑,亦是叹息:“这也是为何,我迟迟不肯告诉你假死药配方的原因。”
“整个迟花街,或许只有我对毒最为熟悉,若是我假死了,谁来帮你解毒?”
两个人都在考虑着对方,反而让这假死药的存在格外尴尬,没人想吞进肚里。
“靠,早知道要送命,就不接这破任务了。”符婴暗骂一声。
温眠和她争论一番,反而平静许多,忽然想到什么:“你不是说,我们的毒会发作得更缓慢?可是如今已快子时了吧?这大街上的人还是那么热闹,没什么异样啊?”
“这毒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发作?”
两个人同时朝窗外探出头去,放眼望去还是一片灯红酒绿,每家酒楼都灯火通明,歌声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