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憋着,便越是想哭,她不仅想哭,还想骂他咬他。
许是感受到小姑娘的异样,姜宴卿眼底一黯却将人与自己贴得更紧了些,道:“那待沐浴完换身衣裳,孤送你回去。”
殷姝吸了吸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只嗡着嗓子轻轻应了一声,“嗯。”
很快,上次见过的那个宫女春桃便已将浴桶布置好了,但宫女进了又出,身后的高大阴翳还是抱着她的。
殷姝抿了抿唇,软软说:“那、那你放开我呀……”
默了许久,那双环住她的铁钳总算松了些,殷姝方想站起身来,却身子一轻,又被男子横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她怕摔下去,只能攀附着他。
“孤抱你过去。”
男子清磁的声线极轻,可殷姝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说话,默认了他如此的行径。
待进了耳房,她被轻轻放在了浴桶边上,比自己高处许多的阴翳笼在上头,纵使没看他,亦察觉那直勾勾的视线落在自己头顶。
殷姝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开去瞥那热汽散泛的浴桶,水面如上次一般水面漾浮着层层鲜美的花瓣。
她总觉得这和寻常的有些不一样,泡过之后,很是舒服。
囫囵想了许多,可面前的男子还未离开,殷姝怯怯抬起眼去窥他的神色,却见那张素来端得矜贵冷淡的玉面微敛着,由于立在背光处,她有些看不清。
少女咬了咬唇瓣,不禁暗戳戳的想,昨夜他那般异常,他是记得的吗?
视线不觉落及男子那衣摆,几滴早已干涸的血迹映入眼帘。
殷姝没忍住一惊,他竟还吐血了。
正想着,姜宴卿已转过了身去,待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殷姝这才卸去身上的衣裳走进那浴桶中。
颈窝处的咬痕被热水一氲染,有些刺痛,殷姝没忍住“嘶”了一声,又不禁想起了昨夜的场景。
想着想着,她又犯难以后该如何与他相处?
他是危险的,自己是应该不与他再靠那么近了……
*
待殷姝笼着一件长衫出来的时候,广深阔畅的大殿仍是门窗紧闭着,视线巡了一圈,瞧见那道俊拔纤长的身影立在窗棂前。
泠泠日光映在他过分冷白漂亮的面上,有些虚弱的厉害,见她出来,那双泼了墨似的瞳眸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似已沐过浴了,浓黑的墨发还泛着些湿意。薄薄的一件黑色外衫贴在他精瘦的躯体上,勾勒出有力又流畅的线条来。
她以前虽有怀疑,可也从未想过,这温润谪仙皮囊底下是这般的野性和霸道。
她似又想起了昨夜两人抵贴的没有一丝距离的同榻而眠,殷姝捏了捏手心,有些无处遁形,一步步朝他走近。
在离其几步远的位置,她定住了脚步,缓缓自粉唇里挤出几个字来,“殿、殿下,臣就先回去了。”
徐徐等了半天,却闻男子什么也没说,殷姝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本就幽寂的大殿静极了,似都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
殷姝抿了抿唇瓣,抬手行了个礼,“臣告退。”
说罢,刚转过身,便闻身后传来一道极掩抑的低咳来,殷姝没忍住回过头去——
“宴卿哥哥!”
只见男子微躬身似极痛苦的捂着胸膛,一道鲜明的血自唇角溢出,映在其本就冷白的面更是刺眼而夺目。
殷姝心中咯噔一声,极是忧切的心未注意到男子微黯的眸色,她奔上去将人搀扶着。
“宴卿哥哥,你又怎么了呀?”
回应她的,又是男子几声闷到胸腔里的咳嗽,而后鲜血缓缓自薄唇溢出,染红了白玉般的下颌。
“呜……姜宴卿!”
少女急急唤着,本就有些涩意的眼框没忍住氲出了水雾。却见男子极力闭上了眼,道。
“我没事。”
暗哑的声线已是止不住的颤抖,殷姝快急哭了,“你还逞强。”
她将人的手挂在自己的颈脖上,扶着人亦步亦趋朝塌上去。
“呜你坚持住,我去叫人来。”殷姝声线发颤慌措着往外跑,可还没踏出一步,又被男子有力的大掌紧紧握住了手腕。
“我真的没事。”姜宴卿艰难抬起眼皮来,在少女雾眼朦朦的视线中,将人拉进了怀里抱着,又抬起手,一点一点柔柔拭去少女睫上的珍珠。
“乖,不哭了。”
“呜呜可是你都吐血了。”殷姝自是不信,双手握住了男子为自己擦泪的大掌,瞳眸顿在男子下颌的一道血迹上。
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啊……
忽地,她却身形一轻,又被姜宴卿抱了起来,男子还似孩童一般还拍了拍她的软背,就着这副姿势,他坐在了架子床的边沿,而自己面对面坐在了他腿上。
殷姝还有些愣,又闻清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说:“我哪里像有事之人?”
少女浓长的睫毛颤了几下,眸光呆愣愣的望着。
话说的好像没错,若是有事,哪里能抱得起她。
“那为什么会吐血啊?”
又娇又甜的嗓音还有些哭腔,听起来甚有些撩人的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