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卿见此,抬手轻轻拭去少女蝶翼上聚起的水色,轻声道。
“小姝儿舍不得孤,孤很欢喜。”
自薄唇里极轻捻出来的最后几字,险些让殷姝没听清,她终再没遏制过,抽抽搭搭着问:“呜……你会不会一去不回?”
少女眼睑聚起的珍珠啪嗒的往下掉,姜宴卿眼底一沉,倾近身轻轻一点一点的吻去。
“不会。”他沉吟片刻,又道:“孤的小姝儿不会等太久的。”
听到男子的承诺,殷姝似好受了些,可泪也止不住的打转,可还没沿着脸颊坠下来,便被男子细细吻了个干净。
“那你一定要快些回京。”
“好。”
“你一定不能有事。”
“好。”
……
无论少女说着什么,姜宴卿都柔柔应着好,即使有些无头无绪的要求,姜宴卿也答应。
而今放眼整个大姜,谁还能如此吩咐命令他?便是那九五之尊的辛帝也早已看自己眼色行事。
然对怀中人儿这般的犯上之举,姜宴卿却觉愈发的满足和愉悦。
宛若一年幼怜惜的娇娇爱妻临行前对丈夫的凝噎叮嘱。
——爱妻。
想到此,姜宴卿心底不着痕迹一滞。
妻子……
“那、那你也不许去寻别的盟友。”说到此处,少女蝶翼扑朔几下,似是有些底气不足。
姜宴卿自方才的逼仄阴暗中回过神来,柔声问:“方才姝儿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就是,你不许去寻别的盟友。”
甜软的声线氲着浓浓的糯,宛若出水芙蕖的娇媚少女一张一翕间尽如撩在心底般令人动容。
姜宴卿反应一瞬,唇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错了。”
他沉吟稍许,用了个小姑娘能听懂的措辞。
“姝儿该说不许孤去寻别的对食才对。”
然娇娃娃仍是眨巴着一双懵懂单纯的眼儿,姜宴卿又轻轻啄了下少女的鼻尖,继续道:“这些时日来孤与姝儿做的,只有对食才会如此。小督主待归了京,也切莫去寻旁的对食。”
边说着,他捏挲住少女娇嫩雪脂的面颊,又至那纤薄雅媚玉颈,这两处上边儿被自己留下的红印子因抹了药膏愈发黯淡下去。
可露出来的体肤虽是黯淡了不少,可衣襟覆掩的内里,尤且今晨蚕食过的软软糯糯玉团子……
姜宴卿喉舌微燙,压低了些声线。
“小姝儿知道了吗?”
男子的声线骤然的阴测,让殷姝不禁一抖,说罢,果真觉那骇人冰凉的寒意又是自脚底升起了。
殷姝有些委屈,明明方才他才和自己那样旖旎的亲的,这才过多久,便这样凶她。
少女气急,却在男子又轻轻掐了下腰窝之际,只能闷闷着应下,“知、知道了。”
话音落下,秦明在外催促一声道:“主上,城门就要关了。”
听罢,殷姝回过神来,仰头看向面前韫玉般柔和又冷清的男子。
见他又在自己唇瓣上留下一吻,道。
“小姝儿乖些,在东厂等孤回来。”
“知道的。”
他沉吟稍许,终是舍得放开了怀中拥揽一路的少女。
待娇娇的甜馨软玉离了自己怀抱,姜宴卿久违的察觉一抹冷意,这冷不如寻常,若淬了冰的寒刀、才将融化了的雪水往心底里刺透蔓延。
他艰难压下心头的异动,目送着少女弯身离了车厢。
夜暮凉风陡然迎面,殷姝自然也是被激得打了个寒颤,目光匆匆一扫,竟在马车外头看见多日不见的陶兆。
她下意识回头望向姜宴卿,却见人高大的身影已经笼罩在厚厚的帷幔之内了。
殷姝说不上来的几分失落,听见秦明在身侧道。
“主上吩咐,日后陶兆便跟着小督主贴身伺候。”
话音落下,陶兆上前两步行了个礼,“奴才见过小督主。”
殷姝轻轻点了点头,应着,“好久不见了。”
虽是说着,可少女的思绪却止不住想及那张俊美绝伦的玉面来,他竟一点也无表露舍不得自己的情愫。
竟这般快就将帘子拉下来了,是不想再多看自己一眼吗?
殷姝愈想越气郁闷,思绪随着不停朝城门移动的步履翩跹。
可刚迈出几步,殷姝眼底又是晃漾出潋滟的水色来。
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一个人能如此快的转换性子,又似变成了那副表皮温润却凉薄如斯的模样。
她捏了捏手心,对身旁的陶兆说了声,“等我片刻。”
便扯着步子又复转回去。
她得掀开那车帘看看,他究竟是如何一副冰冷淡漠的神情。
忽地,她听及身后几道若山海袭来的马蹄急踏声,铺天盖地涌来,带着底下的大地都在震动。
她下意识往那处看,只见在朦胧的夜色中,数位蒙面黑衣人持着刀枪利剑现出身来,森寒的兵器迸射出凌冽的冷光。
姜宴卿!
殷姝骇然心跳如擂鼓,他这趟送自己回来,乃是隐蔽了行踪,如是并未带几个护卫。
纵使秦明武功深不可测,可这些刺客皆是有备而来,三五几人哪是这些精装良将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