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lam:【收拾麻烦的是一哥,再不济还有闻遂。】
一哥是指设计总监罗聿成,而闻遂是DK明面上的董事,逢年过节团建、在年会上站出来讲话的也是他。
黎想看着他理所当然置身事外的这行字,都能想到他那漫不经心的敲字样子,压着的唇角往上翘了点。
法务部的效率很快。
在黎想将那份PDF群发到各部门后,不到十分钟,DK官网总部对这位“赵姓高层”给出了开除声明,并且因回扣那件事保留对赵颁追求法律责任。
而薄浮林看见罗聿成的信息那会儿,正在DK大厦附近的咖啡厅。
辞退高层需要领导下令,本来这种事情一般都最多是跟闻遂说。但大概是考虑到今年薄浮林回国了,来DK视察也较频繁,罗聿成索性都通知报告了一遍。
薄浮林回了对方一句“已读”后,看向走到他桌对面的女人,微微颔首:“你好,何小姐。”
何宝珠将礼袋递给他,笑着坐下:“阿姨上次落在我家的丝巾。”
“谢谢,麻烦你走一趟。”
上次何家宴会之后,薄母和何母就一直有撮合这俩人的意图。又是丢丝巾,又是联系助理亲自送,未免太过司马昭之心。
平心而论,何宝珠是个典型的花瓶美女。
似乎在社交上也比较被动,找的话题不足以引起薄浮林的兴趣。
何宝珠搅了搅咖啡杯底,莞尔看着他:“我记得薄兆总部离这有段距离。你今天怎么来这了?是有工作吗?”
薄浮林淡声:“我有家公司在这。”
“你自己的?”何宝珠想到之前打听过他本硕专业都是商科,自认为能猜中,“是做风投吧。”
“不是,大学时候开的一家建筑公司。”
她有些惊讶:“薄叔叔给的赞助吗?”
“……”
一位养尊处优的千金,连大学上的都是法国一间qs百名开外的水校,3年制本科,学的还是奢管。
薄浮林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公司的事。
他之前也接触过这样的女孩,家里总会给他安排这类社交要求。
读书时候是帮忙照顾同在美国留学的哪家叔叔的女儿,毕业后,借口换成了和谁家伯伯女儿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只是这一刻,他有些疲于这种无聊的你问我答。
薄浮林一边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对方,一边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黎想。
黎想就不会问他兴趣、爱好这种问题,她甚至了解他和DK的所有背景。
今天那份PDF的效率挺高,和他交谈时也总是从容,甚至说得上对他的喜好都掌控得游刃有余。
薄浮林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觉得黎想特别。
或许是因为,总感觉她于自己而言合适得太不真实了。
在何宝珠聊到周末想邀他去家里的马会俱乐部玩玩时,他终于忍不住点开手机打了行字:【在公司对面喝咖啡,要下来吗?】
不过这条消息迟迟没得到回复。
何宝珠总算注意到他的分心,窘迫地喝了口咖啡,尽量将话题拉回:“我有个妹妹也是建筑师。”
薄浮林抬眸:“是吗?”
“嗯,她读书还挺用功的。”
何宝珠私下从不喊黎想妹妹,但在外人面前,她一向只能承认这个妹妹。干脆趁热打铁地继续聊:“她今年也刚毕业,也不知道在哪家事务所上班。现在就业竞争很大,名校生就拿那点工资。话说回来,安清市建筑这一行厉害的公司有哪些啊?”
薄浮林如同在听一个毫无社会经验的人在分析职场问题,兴致缺缺:“我刚回国没多久,不太清楚。”
他往后环臂靠着椅背,一只手支着下巴,指关节抵着高挺的鼻骨。脸小、手指又长的缘故,随意就遮住了半张脸。
何宝珠觉得自己是看在男人这外形的份上,才勉强能往下问:“那你的公司怎么样?”
他表情缺乏,看向透明玻璃外的马路:“混得下去——”
话说到一半,薄浮林眯着眼看对面往大厦楼下跑回去的眼熟背影,匆忙地像逃离。
“怎么了?”
何宝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薄浮林招手示意服务生买单,站了起来:“想起来还有事要忙,我们有机会再联系。”
“可你还没有留我的号码啊!”
他懒慢地微抬眉,回答得无可挑剔:“有缘份的话,我会猜到的。”
何宝珠愣住,气极反笑了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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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黎想仓促地跑回电梯里,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还好她眼睛尖,认出坐在薄浮林对面的是何宝珠,拔腿就跑。
否则碰上了多尴尬。
黎想蓦地想起来赵响白昨晚跟她讲的那些话,朋友都尚且如此。她靠近薄浮林的这种行径落在何宝珠眼里,恐怕会说得更难听。
摸出手机看了眼何宝珠的朋友圈,正好刷新了一条,是她十分钟发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她的自拍,另一张是干净的咖啡桌面,但很有图谋地露出了对面男人戴着腕表的手。
氛围感就在于薄浮林这个人。
他光是出镜了一只好看的手都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黎想鼓鼓腮,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走出电梯口回工位时,薄浮林的消息发了过来,就一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