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我第一个小侄儿呢。”年锦语望着莫子鸢隆起的腹部,相比较之下, 总觉得子鸢姐姐还是偏瘦一些。
“想不想摸摸?”
“可以吗?”
莫子鸢对上年锦语的目光,不由想起小的时候,她一直是这样的可爱粘人,软乎乎的,任谁都不忍心对她说重话。
“调皮的很。”莫子鸢拉住她的手,附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四个月起就好动了。”
年锦语小心翼翼的摸着,到侧边时,手心忽然被什么顶了一下,她惊讶的抬起头,“他动了!”
莫子鸢笑了,“嗯。”
年锦语就差趴在她肚子上听了,委实觉得生命奇妙的很。
莫子鸢就这么看着她,见她眉眼间还略带着些孩子气,想到了她今日忽然前来,“顾将军将你送来,要你住几日?”
“西谷那边的筑堤的图纸画完,说不定还要过去监工,相公说这阵子让我都留在年家。”年锦语顿了顿,“这两天城里有些乱,我看到官兵驱逐了好些百姓出城,那些人无家可归,能安顿的地方也只有落乡,我昨日已经派人前去,不知住的地方够不够。”
“皇陵祭拜,百姓让道,无人敢怨。”莫子鸢语气淡淡,“纵然被驱逐出城,还得感天恩浩荡。”
譬如莫家,即便是受了冤屈,全家落到此番田地,她回来后仍旧还得感谢皇上将莫家的府邸归还。
“这样不对。”年锦语摇了摇头。
“阿语,这世道就是如此。”
年锦语知道她是为莫家的事在难受,便岔开话题,“我打算过几日去落乡瞧瞧,若是不够安顿的,就再请人盖一些。”
莫子鸢看了她一会儿,托腰起身,走到了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了几张银票,交到了年锦语手里,“就当是为这孩子积福,这些银子你拿去修缮用。”
又坐了会儿,怕她累着,年锦语就离开了,莫子鸢看着桌上的虎头鞋子,伸手轻轻摸了摸,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就在这时,卧房后窗的位置传来敲打声,有节奏的三声后又敲了两下。
莫子鸢的脸色一变,微颤着手放下虎头鞋后,朝后窗缓缓走去。
动静已经停下了,莫子鸢站在窗边片刻后才推开窗户,外面空无一人,只有窗台上嵌着的一张纸条。
莫子鸢朝外张望去,安安静静,一点痕迹都没有,若非这纸条,她都以为刚才听到的是错觉。
莫子鸢很快拿了纸条关上窗。
屋内格外的安静,她将纸条打开,仅二指长的纸上写了三行字。
莫子鸢蓦地攥紧纸条,下意识扶住了身侧的椅子,呼吸紧促了起来。
她连忙护住腹部,强迫自己平稳下呼吸,之后坐了下去,靠着椅子稳定了心神后,才缓缓地摊开手心。
那人疯了,他如何敢?!
不,那人就是个疯子。
大白天的府里怎么可能轻易进人,除非是早就藏匿于此。
莫子鸢垂下眼眸,她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这边年锦语回了水榭小阁,便安排起去落乡的事。
素练怕她累着,“姑娘,我跑一趟就成了。”
年锦语翻着手中的簿子,细细看要准备的名目,“求神拜佛皆需心诚,怎么能代劳呢,既然要为大哥哥的孩子积福,自然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去。”
“可如今外头有些乱。”素练想起之前姑娘被劫持的事就心有余悸,可她也知道,不能因为这么一桩事就把姑娘关在府里哪里都不去。
“多带些人就好。”年锦语安抚她道,“不会有事的。”
“是是是,我们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好端端的。”素练将她看好的名目拿出去交给阿符,送到喜乐斋给掌柜去准备。
接连两日年锦语都没见到顾明渊,差人送去吃食后,第三日,等喜乐斋那儿准备妥后,便出门前去落乡。
出城后快一个时辰的马车,沿途竟都能看到一些被驱赶的百姓。
有些年事高的,根本走不了太多路,便在那种荒废的亭子内随意拿着被铺休息,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等到了落乡,人便多了起来。
这是城外最近的一处乡村,因为这些被驱赶的百姓的到来,变得十分拥挤。
先前年锦语派人来租下的院子早就已经住满了人,剩下的就都聚集在有遮蔽的地方。
乡长并不想留这些人下来,毕竟人一多便容易生事,而且这些人许多都是乞丐流浪汉的,身份不明更容易出事情。
但年锦语这边给了些银子,今日过来又带了不少东西,乡长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乡长带年锦语到了空地这儿,“村口这儿的空地倒是可以用来搭棚子,但也得用些时日,能租的之前也都租给夫人了,要再来些人,可就真的安顿不下。”
“城里如今清的差不多了,再者说,这儿也只是暂时安顿些时日。”素练看着进村的路径给乡长建议,“您要不放心,就在这筑一道墙。”
“那倒不用,这几日他们在这儿也没闹事。”乡长心里也觉得奇怪,“昨日我进城,这官兵一直在搜人,可是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