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我想报案,我妈不让,我爸不管,我总不能给我外婆找烦恼,她老人家已经为了我够辛苦了,知道了肯定会伤心。”
秦柏洲吐出的烟圈一滞,右眉微抬。
他是佩服,温希这么有勇气,一般这种事,主张报案的大部分都是家长,孩子经历霸凌之后,会害怕被报复。
也讶异,温希家里人的做法,不过每个家庭都不一样,他没有过多停留在这上面。
“这样啊,我没惹你心里不痛快吧?”他笑着问,似是在安慰,实则在试探,看能不能继续问下去。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温希了然,面不改色地轻声回复。
秦柏洲接着问:“冒昧问一下,阿姨不同意报案是因为?”
温希微张唇瓣,视线掠过来电显示。
“我现在突然有点事儿,学长,待会儿我给你发消息吧,而且外面太冷了,你还是赶紧回酒店吧。”
秦柏洲怔了下,旋即修长的手指轻点烟管,点落烟灰,“行,我了解这些也不是八卦,想要窥探你隐私,只不过,这件事儿还是告诉你家里人一声比较好,毕竟那时候你还未成年,监护人肯定最了解你的状态,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猩红的烟灰没入白雪,湮灭无踪。
“谢谢学长,我知道。”
挂断电话,温希拉上窗帘,借着手机灯光开了床头灯。
灯光亮起,她躺上床,靠在床头,专注看着通话记录界面。
温暖又安静的氛围,还有来电备注,让她有了一丝安慰。
有一串红色的号码。
后面跟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指尖在上面打转,那头电话已经又打了过来。
大有她不接就不停止的架势。
温希深吸一口气,滑开接听,乌黑的发丝柔软披在身前,额前的刘海轻薄温柔。
她眨了眨眼眸,长睫忽闪一下,还没开口,电话里头的嗓音便冰冷传来。
“在哪?”
温希怔住,分明昨晚才通过电话,可现在酷似寒冰的低沉嗓音,仿若是另外一个人。
她被吓的一颤,声音都有些不稳:“在……”
又急忙收住下意识要脱口而出的“南城”,改口道:“北城。”
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迟。
一颗心脏像被揪住,男人话音里的冰冷极其骇人,气场令人后背生凉,不寒而栗。
她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程迟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中间的那个被恭维奉承的人了。
温和时如沐春风,一旦惹了他,谁的气场都压不住他,仿佛能穿透一切。
想到这,她心虚地想要再补充点什么,刚张开樱唇,那头蓦地传来男人的沉声质问。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在哪?”
温希大气不敢出,呼吸困难,她握紧手机边缘,轻声道:“南城。”
他生气了。
而且肯定知道她不在北城的事儿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鸣笛声,还有寒风四起的凛冽风声,她左手不安地握紧膝盖上方的被子,“你在外面吗?”
他是不是,还是去北城找她了。
不然怎么会知道。
温希鼻尖一酸。
他没说话,一言不发,但也没挂了电话。
“我回南城只是有点事儿,很快就回去了,所以没跟你说……”
“位置发我。”他冷声打断。
温希肩膀一颤,咬紧牙关不让哽咽出声,她尽量平复着声音道:“你是不是去北城找我了?现在时间太晚,你别过来了,外面还下雪……”
“温希,别让我说第二遍。”
僵持了会儿,温希把定位发了过去。
她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的雪更大了,路面上已经是薄薄的一层雪白。
担忧爬上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
他是已经从北城回来了,还是要从北城赶到南城?
转念一想,她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关心则乱。北城离南城那么远,他开车过来走高速也要很久,应该已经回南城了吧。
可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到。
又过了半个小时。
还是没到。
温希心上划过一抹不安,她动了动在窗前站了很久的身子,转身快步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拨号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的人才接起。
她急切地问:“你是不是现在要来找我?你到底在北城还是南城?下雪路滑,你明天再过来行吗?”
耳畔还是那股劲风,寒冷似乎能传到她这边。
“我下午在北城,现在在南城,”他不急不缓地回了句,这问题却像触怒了他,嗓音微沉:“温希,真话不会说吗?我能跟你说,你就不会跟我说?”
温希心跳一滞,脸色刷白。
她很快哽咽起来,但被担忧压在喉间,只是声线颤抖:“程迟,你疯了?!”
“南城离北城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出事了怎么办?!”
这么远,下着雪,还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