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者温顺道:“放你爱听的吧。”
“好哦。”程舟说着便把她平时化妆的歌单放出来了,是一些韩团歌,high得很,“这些歌田小野老嫌吵,你要是也觉得吵的话跟我说一声,可以换别的。”
“不用。”邢者摇摇头,“感觉……挺适合出去玩的时候听的。”
“好品位。”程舟愉快地用手指敲着方向盘。
但邢者显然不像她这么轻松——虽然很高兴程舟去和司旭闹了一场,但还是很担心会因此影响到程舟的工作。
他迟疑着问道:“嗯……你跟你老板吵架的话,工作上会不会很尴尬啊……”
“再尴尬也得吵啊,这又不是小事。”程舟脸不红心不跳的,“没事儿,他那个破店本身都快倒了,全靠我这段时间搁这力挽狂澜呢,现在是他求我干活,又不是我求他。”
邢者这才松了口气一样:“……你好厉害。”
“还行吧。”程舟想了想,又逗他道,“就算他真要辞退我,那我大不了就回钟市嘛,这有什么啊。”
邢者果然急了:“可、可你回钟市的话,那我……”
程舟大大咧咧的:“哎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异地恋现在很常见的啊。而且鹅镇到钟市也就一小时车程,这算什么异地啊,多少人上班通勤时间都不止一小时呢。放心啦,我肯定每周末都回来看你。”
邢者眉头紧皱:“我没听说过这样的,夫妻、夫妻的话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
“好家伙,各论各的是吧?我跟你说异地恋,你跟我说夫妻。”程舟瞄他一眼,“那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这次就不走了。”
邢者愣了一下,继而脸涨得通红:“……不能影响你开车。”
程舟打右转向往路边一停:“刚好,红灯。”
但这次毕竟是没喝酒,脑子过于清醒了,邢者踌躇着。
“不亲走了啊。”程舟一语双关,“红灯马上过去了——十、九、八、七……”
邢者只得伸手摸索到她的手臂,然后向上,掠过肩膀,抚住脸庞。
“六、五、四……”
邢者探身过去。
“三、二、一。”
邢者红着脸,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吻。
*
而此时的余雷正在给司旭打电话:“哥,这事儿真不能赖我,主要你这牛逼吹太大了。我没全说啊,我就说了‘喊嫂子’那段儿,你别露馅了……”
司旭一头雾水:“什么别露馅了,你说什么呢?”
“啧,你不跟哥几个说你跟那大波浪成了吗?”
司旭大惊:“我啥时候说我跟她成了?”
“啧!就吃烧烤那天,老幺问你那大波浪是不是可顶了,还耸两下暗示你,完事儿那大拇指不是你竖的吗?”
“装什么逼呢你,我他妈喝多了吹牛逼呢你看不出来?”司旭骂道,“你要真信了后面你能跑我店里找她?你不就想喊两声嫂子过过嘴瘾吗,说得你跟怪无辜似的。”
“我这、我他妈喊两声嫂子我能过什么嘴瘾?”
“不你一天到晚挂嘴边的‘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吗?你他妈就是个死变态,我到现在没娶上媳妇跟你有很大关系!”司旭边骂边吃了口桌上的水果,继续捧起一本考研英语,“没啥事别老给我打电话,我这儿学习呢,妈的死文盲!”
*
程舟每到一个环境中都是话题人物,关于她,所有人都能说上两句好与不好来。
她曾总结过,这是因为校园实在是太小了,又小又枯燥,除了八卦吃瓜大家伙儿也没什么共同娱乐。
作为这种娱乐方式的长期受害者,程舟自然是不屑的,所以经验值比较低。那么邢者为什么能对“程舟被喊嫂子”的底层逻辑反应这么快,就很耐人寻味了。
程舟琢磨着问他:“你们这儿经常这样吗?就是一传十、十传百,把话传得面目全非?”
“是吧,因为大家互相之间都认识吗,然后平时又很闲没什么活动。”邢者说,“我不是鹅镇人,我是隔壁镇的,不过这种事在哪儿都一样吧?我听你们研究生学校里面,好像也差不多吗。”
好家伙,还对学历祛魅了。
程舟笑笑地瞄他:“你也这样吗?你也是传话的一环?”
此时的邢者难得看起来很骄傲:“那不行。我要是也做传话的一环,那这两个镇早乱套了。”
*
然后程舟这一路就过得很精彩,谁是谁家小三,谁出轨了谁家寡妇,谁家孩子是公公跟儿媳生的,谁家奶奶跟外公好上了。
有时候关系拐了几个弯,程舟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果然,鹅镇是个看似保守实际非常开放的地方。
邢者喝了口程舟递来的矿泉水:“还有关于田野的事,其实也听到不少。”
“哦?”程舟来了兴趣,“说说看?”
邢者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口道:“她父母都是国企员工,从小一直以‘懂事、听话、优秀’著称,很多人会说要是自家女儿能像她一样就好了。自打回家当了老师,她的妈妈在妈妈圈里就被奉为‘模范妈妈’,很多人会向她取经问怎么教育女儿,问孩子不听话怎么办。然后最近还有人给田野介绍了个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