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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必从夫_古灵【完结】(20)



 「想也知道,二姊想见我,她自己为什么不来,一定要我去,肯定有问题对不对?所以说,我才不敢去呢!可是我不去,爹就不肯回去啊!所以我就跟他说,经历过那件事之后,你绝不会同意让我去……」

 说到这儿,她停下来仰天哈了一声以示嘲讽。

 「那样也不行,他竟然坚持要跟你谈,我说你不在京里,他就非得等到你回来不可,这还不够,他又说要趁此机会看看他的外孙,天哪、天哪,我怎么敢给他看,小鬼们随便说两句话就穿帮啦!」

 一边叫一边翻白眼,她继续踱步。

 「我只好说孩子们陪你一块儿回乡探亲去,也不在京里头。然后塔布他们又天天追着我问我到哪里去了,拜托,我哪敢跟他们说实话,每天出门还要紧张兮兮地注意他们有没有跟在后头,告诉你,这样再多过两天,我不发疯才怪!」

 她终于在他面前驻下脚步,哭丧着脸。

 「老爷子,你说怎么办啦?他们不快点离开,我时时刻刻心惊胆跳的,可是我也不想跟他们回大理呀!」

 终于听完她憋了两个月的苦水,窗前那人方才慢条斯理地起身去点燃灯烛——天色差不多全黑了,再回过身来俯眼凝视紧贴在他后头,期望他能快快接手这项棘手问题的妻子,神色业已恢复往常的冷漠沉静,周身那骇人的气势亦已销匿无踪。

 「他们此刻在何处?」

 「他们原来住在安化寺附近的客栈,我觉得不安全,就赶他们到城外去住,又怕他们乱跑惹出事端来,只好天天去盯住他们,一边忍受他们的噪音折磨……」满儿可怜兮兮地抽着鼻子,顺便再多诉一项苦,期待能多博得一点同qíng。「呜呜呜,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辛苦!」

 她如愿了。

 那人展臂将她纳入怀里,无比温柔地摩挲她的背、安抚她的心,她立刻紧紧环住他的腰际,他可以听见她贴在他胸前吐出一声满足又安心的叹息。

 「我会处理。」

 「好。」

 「告诉我-还对他们说了些什么?」

 「还说呢,我这谎话是愈扯愈大啦……」

 翌日清晨,寝室门口,佟桂、玉桂两人在门外-推我、我推-,谁也不敢敲门进去伺候,却又奇怪昨儿晚怎么没听见寝楼的厮杀声?

 「王爷舍不得吧?」

 「或者说开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但起码该来场前锋战呀!」

 「雷声大雨点小?」

 「-有听见打雷声吗?」

 「chuáng头吵chuáng尾和?」

 「谁听见吵架声了?」

 「不会是王爷一气之下,劈头见福晋便挥掌扫过去,不小心一掌就把福晋扫挂了吧?」

 「挂到哪里?」

 「墙上。」

 「……」

 四人的话愈说愈奇怪,突然……

 「塔布,进来!」

 冷不防地,房内传来主子的召唤声,四人心腔子不约而同抖了一下,差点转身落跑,不过退了一步后塔布便回复镇定,连忙推门进入。

 其他三人也争先恐后涌进去探视战况究竟如何,却愕然瞧见主子早已更衣妥适,安然端坐于桌旁,而梳妆台前,女主人正对镜自行梳头挽髻,也没什么不对,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究竟是怎样?

 「佟桂、玉桂,-们昨儿睡晚了是不,怎地这么迟?」自镜子里瞧见他们,梳妆台前的人随口念了两句,听语气没恶意,只是奇怪。「我不用-们伺候了,快去准备早膳吧,我和王爷要出门了!」

 「是,奴婢们马上去准备!」佟桂、玉桂各自顶着一个大问号匆匆离去。

 「塔布,把这封信送进宫里头去。」

 塔布立刻上前双手捧接主子递给他的信函,又听见主子沉声下了另一道命令。

 「乌尔泰,去叫弘普来!」

 一个时辰后,王府主人和女主人带着小主人会同小七出府去了,塔布四人怔忡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愈来愈搞不清楚状况。

 竟然带着自己的夫婿和儿子去会见qíng人,有这种事吗?

 广渠门是外城东边的出口,当年袁崇焕就是在这里打败了努尔哈赤,可惜崇祯太笨蛋,居然凌迟处死了唯一可以救得了明朝的人,活该他三十五岁就上吊自杀,可叹他临死前还执迷不悟,一心以为天下人皆负他,慨叹曰: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

 想来下了九泉进了地狱之后,他也应该明白是:臣非亡国之臣,君实乃亡国之君了。

 「出了广渠门再往那边走半里路就到了。」满儿伸指往南边那儿指去。

 「额娘……呃,不对,娘,外公一点都不知道爹是谁吗?」弘普歪着脑袋问。

 「不知道,也绝不能让他们知道,还有……」满儿严肃地千叮咛万嘱咐大儿子。「外公是谁也不能说给其他人知道,包括你奶奶和弟弟、妹妹,不然你就等着被圈禁起来吧,对不对,夫君?」

 「娘子说得是,」金禄笑吟吟地摇着折扇,活像清晨出门遛腿儿似的慢慢踱着步,悠闲极了。「除了咱们三个,其他谁也不能给知道。」

 「知道了。」弘普认真地点点头,旋即咧嘴笑开来,「原来娘天天往府外跑就是为了这事儿啊,哈哈,府里大家都在猜想说娘是不是对爹真上了火儿,所以趁爹不在溜到外头去找男人,因此才不让塔布跟……唉!」还没说完,后脑勺被捶了一记小馒头。「很痛耶,娘!」

 「胡说八道!」满儿怒骂,「那种事只能说说,哪能真去做,你们真是昏头了!不过……」眼一转,她又浮上一脸得意。「你爹才不会相信那种谣言呢,对下对,夫君?」

 闻言,弘普失声爆笑,「才怪,昨儿爹他……唉哟!」再一次,话还没说完,又中了一记重量级的,「哇哇哇,这个更痛!」他龇牙咧嘴地拚命揉后脑勺。「爹呀,折扇是用来扇风的,不是用来打人的好不好?」

 「小孩子有耳无嘴,少来多话!」金禄若无其事地说。

 弘普不屑地横他一眼,低低咕哝,「哼,敢做就不要怕被人知……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嘛!」嘟囔转惊叫,人也láng狈地抱头鼠窜到一旁去了。

 金禄慢吞吞地放下折扇。「谅你也不敢!」

 「你们父子俩到底在说什么?」满儿奇怪地问。

 金禄泰然自若地摇两下折扇。「没什么,娘子,没什么。」两句话就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是吗?」满儿疑惑地来回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方才耸耸肩,决定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啊,对了,咱们离开寝楼时,你有没有注意到园子里那座跟马车一样大的假山好像不见了耶!」

 话声刚落,弘普再次捧腹狂笑。

 「他怎么了?」满儿一头雾水,再回眸看,金禄满脸尴尬。「你又怎么了?」

 金禄以扇掩口咳了好几下,两眼飞向一侧不敢看她。「那座假山……呃,并没有……呃,不见,只不过变成一堆……咳咳,砂。」

 「变成一堆砂?」满儿惊讶又困惑地重复道。「为什么?」

 「为夫我……咳咳,」金禄gān脆转过头去假作欣赏风景。「一时心血来cháo,拿那座假山来……咳咳,练练掌力。」

 满儿诧异地直眨眼。「你有毛病啊?gān嘛没事拿自己家里的假山来练掌力?」

 金禄咧咧嘴。「府里的假山太多了?」

 满儿愣了愣,狐疑地瞄一下仍在大笑的弘普,再看回五官别扭的金禄,面无表qíng地盯着他瞧了半晌。

 「沁水亭也垮了,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咳咳,呃,那座亭子不好看,我想……咳咳,重新盖一座。」

 「侧楼塌了一半……」

 「那……那座楼在那挺碍眼的不是?」

 「……夫君。」

 「娘子?」

 「你相信了?」

 为了将满儿带到大理去,好让竹月仙心甘qíng愿的成亲,竹承明始终很有耐心地逗留在京城里等待女婿,然而随着时间的逝去,他也愈来愈不安,不是为自己的安全忧心,而是担心再次见面时女婿的态度可能不太好,说不定连话都不愿意同他说,却怎么也没料到竟是这样一幕jī飞狗跳的场面。

 正在屋侧田野间散步的竹承明刚停下脚步,身后便突然多了一个人。

 「岳父,救命!」

 再眨个眼,道路那头又追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

 「金禄,你这个混蛋,竟敢相信那种谣言,可恶,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然后他的女儿、女婿就拿他当柱子一样绕过来绕过去,一个追,一个逃。

 「爹,你走开,别护着他啦!」

 谁护着谁啦?他根本动不了呀!

 「娘子,饶了我吧!」

 「你先让我砍一刀,我就饶了你!」

 不过一会儿,竹承明就被他们绕得头晕眼花,再片刻,他实在忍不住了。

 「站住!」多半是他的低吼声里的怒意太明显,所以他们立刻停住了,恰好一个在右边,一个在左边,这时他才发现前面不远处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捧腹爆笑的少年。

 「爹,你好丢脸喔,居然被娘……」话说一半,人矮了半截,「呀呀呀呀,好痛!好痛!」少年蹲在地上抱头叫痛。

 金禄也不知何时移身至少年身边,好像他原本就在那里似的。

 「小子,再说呀!」潇洒地摇着折扇,他笑吟吟地说,下一刻,他也蹲到地上去了——非常不潇洒的姿势。「哎哎哎哎,娘子,好痛啊!」

 「混蛋,你混蛋!」满儿又踢又打又叫。「竟然相信了,你竟然相信了!」

 竹承明看得张口结舌,闻声而出的竹月莲、竹月娇与陆文杰兄弟更是呆若木jī,五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为什么每次见到金禄,他都那么窝囊?

 「好了、好了,别打了,满儿,女婿都认错了,饶了他吧!」

 这年头丈人不好当啊,居然还得拯救女婿免于被女儿活活打死的窘境……

 无须任何人介绍,竹承明一眼就认出弘普必然是他的外孙无疑,而他对外孙的疼爱是非常明显的,他一直拉着弘普说话说个不停,连用午膳时都要弘普坐在他身边,不断夹菜到孙子的碗里头,还替弘普舀汤,仿佛弘普只是一个小娃娃似的。

 午膳后,大家在堂屋喝茶闲聊,竹承明也要弘普伴他一起坐。

 「有在念书吗?」

 「有啊,爹不但请了一位夫子教我们念书,自己也常常考问我们,回答得不好爹就会打板子,好痛喔!」

 竹承明慈蔼的拍拍弘普。「那是你爹为你们好。」

 「才怪,」弘普咕哝。「若不是看在娘的份上,爹才不管我们呢!」

 「没有那种事,你是你爹的亲儿子,他怎会不管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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