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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帝的女儿(上)_浅草茉莉【完结】(4)



 他不可置信的赶紧再对上那大胆的丫头,瞧她竟笑得挑衅,他心头更加着急。不会吧?不可能!一颗不中用的脑袋在两人间转来转去,益发不解公子gān么不驳斥那丫头的胡言。

 「妳与冬阳公子订亲了?」司马娇大受打击,拥肿的身躯状似要昏厥了,一旁的司马标立即扶住女儿。

 「是啊,不然我专程上洛阳做什么?就是为了要和表哥谈论迎亲之事啊。」公孙谨大言不惭的继续说。

 「冬、冬阳公子,此事当真?」司马标不甘心,扼腕的问。

 冶冬阳公子仅是沉默,没有出声反驳。

 公孙谨目光一溜,走到他身旁,轻依着他低语,「我解了你的围,你可欠我一次人qíng了。」

 扬眉睨了她一眼,他可没天真的以为她是真心要为他解围,虽认识她不深,但对其xing格也已略知一二,她找麻烦的意味比较浓厚吧。

 两人目光jiāo流片刻,她轻笑后又转身说:「当然是真的,因为表哥正考虑接受丞相的延揽到长安任职,届时我也将随表哥一起赴任,所以得在长安设宴成婚。」

 「冬阳公子答应入朝了?」司马标大惊,这事可比冶冬阳有婚约之事更令他震惊。

 「此事在下并没有——」冶冬阳目光转沉。她脑袋里在筹划什么?说两人有婚约可当她xing子爱闹,但又为何提为官之事?

 「长安赴任之事我与表哥还在计划中,但是表哥答应我会考虑,毕竟哪个姑娘家不希望自家夫婿飞huáng腾达,表哥,你说是不是?」想否认很难喔,他刚才可是默认两人的关系了,那她这未婚妻说的话可信度便相对提高,呵呵,乖乖照她的计划走吧。

 他俊脸微凝。「这事以后再说。」虽没有当众拆台,可也没有像成亲之事一样默认了。

 公孙谨没再多说。他虽没承认,但这样的态度绝对会教司马标误会,那她的目的也算达成一半。

 司马标果然极为吃惊,单单冶冬阳愿意考虑入朝这件事就十分不简单了,看来,他跟这表妹未婚妻是真有谱的,否则素来不屑仕途的冶冬阳不会有转圜的余地。

 当下他拉下老脸,也不再厚着脸皮,这乘龙快婿横竖是与他没有缘分了。拉着已经心碎,哭哭啼啼的女儿,他糙糙告辞就离去。

 「下次不许再拿入朝之事开玩笑。」待两人走后,冶冬阳立刻朝公孙谨正色jiāo代。

 她笑得有如顽童。「你不责怪我拿婚事开玩笑,却对入朝之事这么在意,这是为什么?」

 「我不喜官场的生活,更不愿意这些话传到京城,让长安方面的人以为我有意上京,这会为我惹来麻烦。」他刻意避开婚事问题,是不喜欢那些上门说亲的人,但自己竟会同意她的胡闹,连他都有些不解,理智告诉他最好别去想。

 「你担心丞相闻讯又会赶来游说啰唆?」

 「妳当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错了,她只知万事皆掌握在她手中的快意。「当官真这么不好?你家历代不也出了不少为官的?」

 「那又如何?」

 「你不想将家族权势推向高峰?」她试探的问。

 他回答的gān脆。「不想。」

 「原因?」磨着白牙,他这番态度坚决可非她乐见的。

 「为官之道当在清明,但官场多心机,不够光明正大,我不想蹚这浑水。」

 言下之意就是他看不惯官场的勾心斗角以及太多面下的肮脏事?「你自命清高?」

 「现下国势qiáng盛,君主清明,不需多我一人费心,跟自命清高无关。」

 「正如你所说,国势qiáng盛,君主清明,不够光明正大的事应该不多,你在这朝代当个闲官,应该费不了多少心神的。」她胡诌。官场有多yīn险她不必经历,以她的身份,光是「听说」就很jīng采了。

 他像看着自家妹子那样温柔的看她。「谨儿,妳多大了?」

 「十六,快十七了。」

 「涉世未深的年纪啊……」他当她是年纪过轻,才这样爱闹爱玩,想必要他为官也只是想找他麻烦。

 这话让公孙谨在心里嗤笑。或许别人家的姑娘十六岁叫涉世未深,但在他们家,爹爹给她的「教育」可健全了。

 她没反驳,堆上纯真的笑。「我是涉世未深啊,但也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努力求取功名为的不就是想替百姓出点力?」

 「我可没说自己是读书人,我现在是个腰系算盘的商人。」跟她斗嘴很轻松,教他难得的有幽默感。

 「你!」看来他真的很不想当官呢!

 这可不好玩,费了心思混进冶府,想帮他踏入官场,再造一个跟爹爹一样的人物来cao弄世事,讨爹爹欢心,但此刻她才发觉,就算这家伙的聪明才智与爹爹不相上下,可正直无yù的xing格实在与爹爹的邪佞野心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游戏玩不起来,不如别làng费时间,换个人再玩。

 蹙着柳眉,她转身打算离去。

 只是这一转身,竟让冶冬阳莫名的惊慌。「谨儿。」他忍不住唤住即将离去的身影。

 「嗯?」她径自低首沉思,只停下脚步随意应声。

 「谢谢妳这挡箭牌,今后上门来说亲的人应该会减少了。」

 「小事一桩——」抬头望进他笑意俊朗的黑眸,不禁一怔。这人还真俊得赏心悦目,俊得她话就这样不经思考的冲出口。「你……没有成亲的打算?」

 「暂时没有。」他淡漠的说。

 「为什么?」尽管要走了,但她就是想知道,总觉得这事好像跟她有关系,可明明就没关系啊!

 「不就为了万安公主!」暮chūn突然得意的cha嘴。

 「万安公主?」原来他有心上人了,而且还是个公主。

 思绪流转,转眼间,她眉梢眼角多了些邪气。「喔?」

 这地方,其实再待一阵子也无妨……

 这日,洛阳城内起了骚动。

 「出了什么事?」冶冬阳与「未婚妻兼表妹」出双入对的坐在商街上的茶栈内对奕,听到外头传来不小的讨论声,吵杂的声响已经打扰到他们下棋,这才闲闲的问身旁的侍童。

 「公子,他们议论的是刚被废为庶人的王皇后。」暮chūn到外头打听过后回来禀报。

 「王皇后终于被废了……」冶冬阳陷入沉思,表qíng是惋惜的。

 「公子,听说王皇后被废,回娘家后就吐血了,这事惹得百姓激愤难平,纷纷为贤德的王皇后叫屈。」暮chūn忿忿的说。

 「我瞧你与外头的那群百姓们,表现得倒是比被废的王皇后还要激愤呢。」公孙谨好笑的揶揄。

 「这是自当,王皇后的先祖为梁朝冀州刺史王神念,当年陛下为了对抗太平公主她也帮了不少忙,怎么不过几年功夫,皇上就有了新人忘旧人,迷上武惠妃后竟做出背弃糟糠的事来,众人当然为王皇后抱不平!」

 「可我听说王皇后时常与武惠妃争宠,而且多年无子,这可是犯了七出中的『无子』以及『妒忌』两出,光是这两条罪状,王皇后就该被废呀,更何况她还伙同兄长作法行咒,想要图谋不轨,皇上废而不杀,算是恩德了。」她不当一回事,继续抬起藕臂下棋。

 「谨儿,难道妳不觉得王皇后可怜吗?毕竟她伴了陛下这么多年,竟落得这种下场,总让人欷吁。」冶冬阳不解,她居然不为女人说话,反而同qíng起薄qíng寡义的帝王来了?

 「我倒觉得皇上可怜,废了一个皇后,竟还要忍受这么多指责,当个皇帝也没什么快活的。」她轻蹙眉头。

 当她说完这些话,冶冬阳若有所思的直视她。「妳跟时下的女子真的很不同。」

 「哪里不同?」她笑得嘴儿弯弯。

 他微拧双眉。「一般姑娘多有恻隐之心、妇人之仁,妳对此事的表现太过淡漠与理智,总让我觉得妳的背景不单纯。」

 照道理说,遇上这么一个似乎藏有秘密的姑娘,他应该要懂得明哲保身,尽速远离的,但他却想弄懂她、靠近她,好奇这陌生的「表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表哥多心了,我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娃儿,哪能不单纯,我再单纯不过了。」她反讥他日前对她的嘲笑。

 他挑了眉,视线移向她拿着棋子的细白手指,非常细嫩且赏心悦目。「妳很会记仇?」

 她绽亮圆圆的眼儿,笑开。「你开始有点了解我了。」

 他一怔。这丫头眼中流露魔魅灿光,老在不经意中散发出……既危险又惑人的光采……这丫头不正派,却更教他移不开目光!

 「我爹再一个月就会回来了。」他刻意提起。

 这句话让她眼珠子转了转,这家伙在提醒她当「表妹」的日子不多了。

 「嗯,我可是很期待见到久未谋面的姨父呢。」

 「是吗?我也很期待爹见到妳之后会如何的喜相逢。」他闷笑,说实在的,他真的很好奇被拆穿后,她会是什么样的表qíng?

 她杏眼斜睨,嘴角缓缓勾起一丝诡笑。「可惜我见不到姨父了。」

 「怎么说?」他下着棋,以平静无波的嗓音淡淡问。

 「我要离开了。」

 「不是要依亲吗?怎么还没见到爹就要走?」听她亲口说要离开,他不懂心头为何闷闷不乐,只是下意识的想挽留。

 「爹爹原是要我出门增广见识的,但我发觉留在冶府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她耸肩,「是啊,你又不上长安,窝在洛阳哪有什么出息。」

 「妳骂我没出息?」这丫头竟敢当着面骂人?他愕然。

 「你为什么不愿意当官?听说丞相大人都亲自来请你好几次了,陛下也对你殷殷期盼,你大有机会一展长才,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你为什么要拒绝?」她不理会他的错愕,径自再问。

 又提起这件事?他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丫头为何对他的仕途这般关心。「伴君如伴虎,一旦入朝就难全身而退,不如明哲保身,安稳过日。」他只简单的说。

 「你真的没兴趣当官?」她整张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除非……」清俊的脸庞漾出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除非什么?」

 「除非朝廷真的需要我。」

 这个答案令她十分不满意。她可没那么多时间等到朝廷需要他,看来真得走了……

 再瞄上他的朗颜,啧啧,好像有点不舍耶,又想起暮chūn说的那个公主,更教她心头莫名一紧。

 怎么办?要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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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阳,你说我这太子当得窝不窝囊?朝不保夕,成天就只能担心哪天被父王给废了,你说我怨不怨!」当朝太子李嗣谦喝着闷酒,表qíng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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