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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为后(上)_浅草茉莉【完结】(2)

 天上彤云密布,日阳遮蔽,狂风阵阵。

 前朝乱事频传,藩镇之祸、宦官之乱、朋党之争终使帝国崩溃,起而代之的是被割据成碎片的十数国。

 九华山顶上此刻集聚着来自各地的国主,人人皆是一脸的虎视眈眈。

 山峰的至高之处,摆着一张红方桌,桌上什么供品都没有,只有一座巨大的香炉,炉上cha着三炷火红长香,桌前站了一个人,穿戴金线绛衣,头戴火焰金冠,手持七星剑,对着天际念念有词。

 红桌四周紧围各国国主,无不睁大眼睛,瞧清这结果究竟是如何

 在这纷乱的乱世中,任谁都想做一统江山的霸主,因为只要稍有差池,就沦为他人俎上ròu,连枭雄两个字都称不上!

 「父王,这位师真如此神通,可以算得出天下归谁?」一名七岁男童一身金贵装扮的站在父亲身旁,抱持着疑惑问。

 他的父王是西邺国国主歌镠,在这十多国中,他们西邺算是极有实力的一国,而此刻他也与其它人无异,双目里尽是一片期盼与贪婪。

 「可以的,尚玉元师地位崇高,能知天地、窥神谕,几次准确算出何时何地有天灾人祸,就连死伤人畜都能jīng细说个数目出来。

 「最近他预测桀燕国会亡,那刘姓王朝就教后唐给灭了。这回他见天下纷乱,众国之间杀戮不止,便发出尚玉令,邀请各国国主秘密聚集九华山。他言明能指出天下归谁,这天下若底定,那么众国间就毋需再争斗,纷乱也能止息。」歌镠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没离开过尚玉元师的一举一动。

 「嗯……」男童点点头,目光中有着比一般孩童要锐利数倍的睿智。「可要是这元师指出的人不是父王,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他直言点出父亲的惊惧处,歌镠抿了抿唇,手掌用力一捏。「在众国中,咱们国势最qiáng,该是最有实力问鼎霸主之位的!」

 「万一——」

 「住口!若有万一,我要杀了元师指出的那人,逆天而行!」歌镠神qíng狂乱。

 「逆天而行……」男童放眼望去。所有人的神色皆与父王相似,大概都有一样的想法跟打算吧!

 他再看向口中念着奇文,手里挥舞着七星剑的男人,他可以想象,当这男人的剑所指中的人,最后下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禁怀疑,这男人是要平天下之乱,还是要兴天下之戮啊?

 正当他这么想着,那男人却忽然将目光瞥向他,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他心猛地骤跳,心惊不已。蓦然间,天上雷电jiāo加,一道猛雷直接由天空劈下,当场打中方桌,将香炉劈成两半,霎时焦味弥漫。

 「神谕出来了!」尚玉元师倏地大吼。

 众人欣喜若狂。这鹿死谁手的命运就系在这一刻了!

 转瞬间天空降雨,大雨中的尚玉元师持着七星剑,在众国主中穿梭不定,斗大的雨滴将所有人淋得一身láng狈,可无人在意,一心企盼的就是他手中的剑能指向自己,那便是天授大位,理所当然的天下霸主了。

 就见他手中的那把七星剑像不受控制般在空中不断抖动,最后竟是谁也没指的没入地底,只留剑柄露出在地面。

 众人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元师——」已有沉不住气的出声唤道。

 尚玉元师大掌一伸,止住了询问之声。「我知道众人的疑惑。」沉吟过后,他再道:「老夫这把七星剑谁也没指,这意思是——你们当中无人可称霸天下。」

 「什么」所有人莫不脸色大变。

 「天下君王都集聚在此,元师若说我们当中无人可称霸,这是要咱们再争个你死我活吗?」歌镠沉声问。

 他冷笑回道:「老夫说你们当中没有人是霸主,可不表示就没有共主了。这共主是一名女子,你们都是男儿,所以得不到天下!」

 「是一名女子?」这会儿众人的嘴全惊讶得阖不起来了。

 「没错,这名女子将在十天后出世,是你们之中某人的女儿!」

 「啊!我的侧妃过几日即将临盆,莫非——」大宓王jú殷当场惊喜的喊出。

 众人怨妒的视线立即集中在他身上,都恨自己的妻妾中为何没人即将临盆。

 「一定是的,我的侧妃这胎定能生出个女娃来,这女娃就是兴我大宓的女帝,哈哈哈!原来天下是我的,是我的!哈哈哈——」

 「歌泽!」歌镠面色铁青的唤过儿子,恨恨的说:「记住,若大宓王生下的孩子是女娃,那便是你的责任了,不是杀之,就是占为己有,这天下定要是我们西邺的,听见了吗」

 「孩儿听明白了。」歌泽目光深深的瞧向那个得意狂笑的人,他心中的野心也正在燃烧,天下……他也要!

 「王子,坐在辇车内的人就是了。」大宓国境内,张白石指着不远处的一驾辇车。

 年轻男子放眼望去,辇车周遭守有重兵,这阵仗比之帝王出巡还要严密,可那里头坐着的,不过是一名十岁女娃。

 看来这大宓王真是将这女娃当成女帝在保护,就怕她教人抢走了。

 而自这女娃出生后,也确实出现一批又一批的暗杀以及抢夺人马,yù将这女娃杀了,不然将之抢回国土,令她兴旺自己的国家。

 据说让大宓王为了保护爱女,这些年来几乎夜夜不成眠,四十五岁不到,头发就已全白了。

 他嘴角轻扬,看似有些不屑,有些冷然。「走吧!」

 「王子,您就这样走上前吗?对方可是有重兵守卫,您接近不了的!」张白石赶紧阻止。

 「咱们在这里等了七天,不就是想见见这女娃吗?现在不见待何时!我可不想gān白等的事。」

 「可是——」

 「跟我来吧!」在张白石迟疑之际,年轻男子已自信的向前走去。

 「什么人大王有令,惊扰公主圣驾者,格杀勿论!」

 果然是训练有术的守卫,他一接近立即有人将他包抄围住。

 「在下是高庚王子的朋友,是他托我问候公主金安的。」他不疾不徐的说。

 「高庚王子?」王子是公主的大哥,一年前被送去西邺国当质子。这人是王子的朋友?

 「你认识我大哥?」一道娇嫩的声音马上自辇车内响起。

 「是的,公主殿下。」他自然知道辇车之内的人身份,马上回道。

 「大哥他还好吧?」声音渐渐接近了。

 他低首笑着,再抬首看到辇车已驶到他面前不远处停住,而那高高在上的丫头就坐卧在上头。

 第一次近看她,他暗自审度一番,虽未成年,不过已具上乘姿色,不出几年,必会成为绝代佳人。

 对于自己未来新娘的长相,他算是满意的了。

 「王子在西邺过得很好,不过常思念起您这妹妹,要我若有幸见到您,代为转达思念之qíng。」他不卑不亢的说。

 其实这思念是假,期望这个妹妹将他弄回国才是真心话。

 为牵制各国彼此间无止境的侵略,各国达成协议,互送子嗣到邻国当质子,以确保暂时的和平。一般来说,被派往他国当人质的,通常是该国最不重视的子嗣,但这高庚乃是大宓国的大王子,却竟被当成多余的人远送至他国受苦,要知道两国若有个争执,往往质子便是第一个受罪之人,不是被杀就是下牢受nüè。

 高庚之所以会被送走,便是因为大宓得了个「女帝」,这天下既然都将是这女娃儿的了,他这大王子就是多余的存在了。

 「你是西邺的人?」公主好奇的问,言谈间根本不关心高庚的事。她与高庚这个哥哥并不亲近,毕竟在这个时代里,手足为了私利,才是最有可能危及她安危的人。

 之所以让辇车停下,是因为她注意到这说话之人俊眉目,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威仪俊美的男子。

 「在下是西邺的商人,这才与出使西邺的大宓王子结识。」他淡笑道。

 她挪了挪身子,「原来如此——」

 「公主,您不可以下辇车,更不可以随便靠近陌生人!」一名做侍女打扮的小丫头,竟敢上前拦阻公主的动作。

 公主虽缩回要落地的脚,但神qíng却是极为恼怒的,甚至还瞪了那侍女一眼。整座宫里无人敢劝阻她任何事,包括父王与母后也不曾,只有这丫头敢,哼!

 见娇尊的公主在一名侍女面前竟隐忍下怒气,那男子也不禁暗讶的多瞥了那侍女两眼。生得还算秀丽,然而与她的主子一比,便平凡得无任何突出之处了。

 「在下只是一名卑微的商人,不敢有劳公主下辇车,公主若下车与我相谈,这是在折煞在下了。」他谦卑地替她解了难堪。

 公主双眼明显流露出激赏。「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吴名歌。」他用了假名。

 「吴歌。」她像是用心将这名字记下了。

 「公主,大王还等着您回宫,您别让他久等了。」那侍女又开口了。

 这回真惹恼了公主,她劈头就道:「要回去妳先回去,本公主什么时候回宫,用不着妳这下人指挥!」

 此话一出,那侍女的反应是缩了缩脖子,可还是勇敢的继续说:「公主,您的安危为要,请不要让大王与王后担心。」

 「妳!」公主伸出手想掴她,但手顿在空中,挣扎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男子在公主眼中看见了忌讳,心中很是讶异。堂堂一个公主居然会忌惮一个侍女为什么?

 他大感意外,不由得瞇起眼再将这名侍女瞧仔细,也特别记下这号人物。

 他本以为要记得她可能得费一番心思,但直到分开许久后他才发现,其实要想起她很容易,感觉像是随时想,那眉、那眼,那高挺鼻梁就会浮现眼前。

 「舜兰,妳若再开口,不管父王会说什么,我回去都要责罚妳的,妳听见了没有?」公主怒气冲冲的警告。

 舜兰,这丫头的名字叫舜兰……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是。」这叫舜兰的侍女嗫嚅的应了一声,虽没再开口,但眼神刻意地看向了他。

 这是两人第一次的眼神jiāo会,都各自留下深刻的印象。

 数年后——

 「又是一些蠢蛋!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的事,这些人为什么还争相提出这么蠢的要求」大宓国朝殿之上,当有人念出那厚厚一迭书信内容后,jú殷立即嗤笑啐声。

 「就是说啊,公主乃是咱们大宓至宝,怎可能出嫁?各国还纷纷献上聘礼想迎娶公主,这些人若不是痴心妄想,便是如大王所说,蠢得不得了!」大宓王的近臣马槽跟着讪笑。

 「咱们漆华公主今年十七,别说她已具女帝之姿,就算只是一般公主,求亲的这些人虽都是一国王子,但若非人中之龙,又怎么配得上咱们堂堂大宓的公主」又有臣子骄傲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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