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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天子(上)_浅草茉莉【完结】(19)



 「您一直侍奉在皇上身边,难道都没歇息过吗?」高月心疼的问。

 他默默的点头,看着她的眼神竟是千丝万缕,目光复杂。

 她微讶。「太子,您——」

 「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会有消息送到东宫。」他面无表qíng的吩咐着,眼里有着罕见的寒意。

 怎么说没两句就要她走,好歹告诉她现下的qíng形,好教她放心呀。

 「我问您——」

 「什么都别问,回去吧!」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她有点儿错愕,不由得傻立着。

 「你没听见太子说的,他要你离开吗?这里并不需要东宫的女官!」由殿里蓦然走出来的刘洁儿嘲讽的瞟了她一眼,目光绵里藏针。

 高月眉头锁起。漠非刘洁儿这几天都陪在他身边吗?她略微吃惊的望向丰钰,贝跳神qíng莫测,她一时半刻也分不清他是什么意思,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什么解释也没有。

 刘洁儿瞪着她的眼神越发像饱含毒液的毒针,令人胆寒。「这是龙延殿,不容闲杂人等进出,你不走,难道想要太子派人拿你?」她气焰嚣张的道。

 高月僵住了,只见站在一旁的丰钰眼底飞快闪过一道冷光,,却不发一语。他竟连句相护的话也没有?这算什么!她不敢置信的扭过头,心中有气。

 「太子要下官回去,下官这就回去,没必要让刘小姐发号施令吧!」她气恼的说。

 丰钰眼眸更为深沉。「高女官,本太子要你即刻就回去的话,你当成耳边风了吗?」他终于再度发话,但却是加重语气的指责她。

 她心头一惊,他从不曾拿太子的身份威势对待她,可今日竟然在刘洁儿面前摆出来了。

 这是要让她在她面前难堪吗?

 抬眼见到刘洁儿那得意傲慢的脸庞,高月委屈的垂下面容。几天前刘洁儿送皇后手谕的事,她虽并未亲口告诉他,但东宫里其他的人应该也会向他禀告,她以为他会护着她的,显然她错了!

 她忍住委屈和怒气,规矩的朝他以及刘洁儿行了标准的宫礼,白着脸的离开他们的跟前。

 什么嘛?跟着刘洁儿在一起三天,连个消息也不给,还摆脸色给她看,他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他要她回东宫等消息,等什么消息,难道是等他与刘洁儿的好消息吗?

 真是呕死人了!

 一肚子气,高月用力踏着脚步往前行。早知道就不来探他了!

 搞得好像是她坏了他的好事似的,过分!她心里酸得不得了。

 「高女官!」

 才转出龙延殿,『她听见有人唤她,是打石,他正奔向她。吓,他来得正好,她正好问清楚,那人到底哪里不对劲,为何拿她发脾气?

 「打石,我问你——」

 「高女官,有问题您也先别问!」他在她面前打住身子后,马上截断她的话。

 没料到连打石也这么对她,她呆了半晌。

 「高女官,奴才不是奉太子之命来的。」他神qíng古怪,一开口就qiáng调。

 她眉心一寸寸收拢,心思也跟着发沉了。

 「是打石自个儿有些话想先让您知晓,只是希望说了您别吃惊……」他眼神机警地不断张望四周。

 高月眉头蹙得更深,默不吭声,知道qíng况可能不太乐观。

 「主子也是不得己的,您应该要体谅他,皇上、皇上就在两个时辰前……驾崩了……」

 *

 隔日有消息传回东宫,不,应该说是皇后下诏广布天下,皇帝病重,太子需得立即迎妃为皇上冲喜,盼能挽回垂危的天子之命。

 太子迎妃这事原无争议,只是妃子人选出人意料,并非原先皇后中意的尚书之女刘洁儿,而是平定北国的功臣陈敬之女陈芝贞,至于刘洁儿,皇后下旨册封为太子侧妃,丰钰太子一口气立下两妃。

 高月打从昨日回来后,便将自己锁在房里。这就是丰钰要她等的消息?

 还真是个好消息啊!

 她的神qíng麻木,心却像教人割开一道血口,好痛,血仿佛从心里蔓延出来。

 他说过不负她的,终究还是做不到!

 瘫坐在chuáng上,她紧紧捂住嘴,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指fèng中细细传出吗咽的哭声。

 清俊男子走了进来,眼中刻画着深切的痛、眸中尽是无力挽回的哀伤。

 「小月儿,我对不起你。」他眼底的悲伤如江水奔腾,只能竭力克制却无法完全隐住。

 他的话像一根刺,刺得她宛如遭受到钻心之痛。她摇了摇头,朝他绽出一朵苍白的笑花。

 「不用这么说的,这是你应该做的决定,你没有做错!」她将酸楚埋进心中,藏进血流里,任其逆流成伤。

 皇帝驾崩之事目前仍被隐瞒,消息锁在深宫之中不得走漏分毫,因为申璟的禁军就守在城外,一旦天子驾崩,必将立即引兵夺位。

 因此,他得寻求有兵权的重臣相劝,而那人便是陈芝贞之父陈敬将军,这也就是他为何割舍刘洁儿立陈芝贞为正妃的原因。

 那刘洁儿大概作梦也没想到,会有一个更qiáng而有力的女子冒出来夺走她的皇后之位,这会儿该是气得跳脚了。高月怆然一笑,而她自己呢?又何尝不是为这变化而震愕。

 丰钰缓步走至她身边,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吐不出来,只能怔怔望着她。

 「身为帝王,为了社稷,为了天下,您做了一个非常好的决定,我……」她轻颤地抚丘他毫无血色的脸庞。「我……不怪您。」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顿时cha入了他的心肺!

 怪他吧!若小月儿肯大声对他咆哮,那表示他还有希望,若她能像往常一样痛骂他,更能教他安心,可是,她轻轻的一句原谅……他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动,天地都为之变色,变得黯淡无光。

 「小月儿……」太过害怕,他喉头滚动,连话都说不清。

 她冰冷的手指抚上他的唇,脸上依稀有着浅浅笑容,那笑容却教他颤栗不安。

 不要,他不要留不住她……

 「我相信太子能顺利即位的,等您继位立后的那一日,我就会辞去女官一职,回去照顾我那大嗓门的爹,将来若有机会,我也会进宫来探望您的,到时候您可别耍天子威风不见我了。」她泪颜含笑的说着。

 是谁说笑中带泪最是美?这样的美确实绝伦,但却生生刺痛了他的双眼。

 她果然要离去了,他无声的凝视她,就如同在看着即将失去的无价之宝。

 「这几年太子帮我在画作上题了不少字,这会儿没了工作,光靠爹那点薪俸度日太辛苦,这批有御笔真迹的墨宝正好让我可以发一笔横财,贴补家用,这就算是您给我的退职俸吧……」

 丰钰红着眼眶的注视着眼前努力笑得灿烂的人儿,她不知此刻她的一颦一笑对他来说,都是点点心痛。

 他绝望的眼神看不到一丝光明,他终究失去了她,失去了高挂在天边、最心爱的小月儿……

 难道,他誓言想拥有的人真留不住了吗?

 留不住了吗……

 为何她就不能为了他妥协?

 「丰钰,我爱你!」倏地,他心神一震,眼中灿若明星。

 他没听错,没听错?

 小月儿像是很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可是她说出口了,他欣喜若狂,这意思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太子大年初一特地为我送来红包时……也许是马车里你差点吻上我时……又或者,是从我被设计成为东宫女官那时就开始……或是更早,早在井底初识的那一刻起……我也不能确定,但却不想隐藏不告诉你,因为说了,至少在最后的时候,对你、对我自己都没有遗憾。」

 最后的时候……他的眼神刹那间如星辰陨落,胸口的疼痛更胜前一刻。

 「丰钰,你只要想着,高月曾经爱过你,这样就够了,你不要遗憾,不要不舍喔?」

 一滴泪划过他脸颊,他的心,彻底碎裂了!

 皇帝驾崩之事终于公开。

 金碧殿上,天朝的新帝登基,鼓乐齐鸣,百官齐拜。

 丰钰明huáng龙袍加身,也已正式称帝。

 他立于大殿之上,双目炯炯的直视前方,他的皇后,凤冠彩服,一步一步踏着莲步而来,阳光下,他的笑容越扩越大,是真心欢喜,他等这一刻等很久了,终于迎娶到心爱的人儿,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嗔怒娇憨,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的完美,比起他身后皇位,他更眷恋眼前缓步走向他的女子,小月儿……他、心爱的小月儿……

 当女子终于落定在他眼前,在灿亮不可bī视的阳光下,他的笑容蓦然消失在眼底……在唇边……

 高月专心地挥笔描画着一株又一株的兰,今日的登基立后大典上,她没去瞧他的龙袍丰姿,以及他帝后并肩的模样。

 她已辞官,如今的她无官一身轻,想不到这句话有一天也能用在她身上,她自嘲着。

 他终于顺利即位,成为这天朝的主人了。

 她为他高兴,为他欣喜,也为他担忧,即便目前顺利即位,那申環依然虎视眈眈的觊觎他的一切,他若想安下、心来享太平,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姐,宫里有人来。」

 小jú儿已出嫁,但仍住在府里,在高月回府后继续伺候她。

 持笔的手不稳地晃了一下,笔尖上的一滴墨瞬间泼染在纸上,破坏了一幅几近完成的高洁孤兰。

 小jú儿见状吃了一惊。「小姐?」她连忙想上前抢救,才刚伸出手,高月便拦住了她忙乱的手。

 「不用忙了,这幅画救不回来了。」高月苦笑。只不过是听说宫里派人来,就这么沉不住气,紧张到连画也给毁了,她竟是这么没用!「是打石来了吗?去请他进来吧。」她叹息道。

 小jú儿可惜的瞧了瞧那幅半毁的兰。「是。」小姐猜得还真准,马上就知道是谁来了。

 片刻后,打石独自进门,小jú儿贴心,知道这打石定是为皇上传话来的,不便打扰,于是退下,就连周边奴仆也一并打发走了。

 「奴才给高小姐请安。」他一见面就行了大礼。

 「打石公公现在可是宫里的总管大太监,我己无宫阶,你用不着对我行礼。」

 高月笑说。

 打石猛摇头。「要的,要的,在小姐面前奴才哪是什么大总管,这些年要不是小姐关照,主子哪能对奴才这般信任。」他说的是真话。

 他是太后的人,当初皇上让他跟在身边,却不信任他,没拿他当心腹过,直到高月力挺他后,皇上才逐渐对他放心,而他自己也痛下决心的与太后分割,太后还因此要治他,亏得还是高月相助,要求皇上出面保住他,太后才肯罢手,否则他也许小命早没了,哪还有今日大总管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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