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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总是在撩我_弦外听雨【完结+番外】(20)

  漫漫十几载,他在千万种声音中,突然悟出了许多人xing。世人大多可悲可怜,他们总是戴着面具说些心口不一的话,但没人想这样,只是无力反抗,只是没有别的方法才趋炎附势委曲求全。譬如多年前在皇宫孤苦无依的他,不也正是如此?因为无能为力,所以从不反驳其他皇子们的恶意嘲弄,也从不反抗他们的欺rǔ。他怜悯当初的自己,也怜悯世人,可却无力改变他们,所以他只能借着这种病尽可能的站在别人的方位上去考虑问题,尽量在读懂他们的莫可奈何后不利用权势施压。

  当然,说得冠冕堂皇,他其实也利用这病做了不少故意刁难别人的恶作剧,譬如在先前大选上,他就给好些讨嫌的大臣们赐了几桩婚事,可他们那般讨嫌,还不准他有些小qíng绪嘛?再者,他赐的婚也没有故意寻些门风不佳的,只不过是找些寻常看不对眼有过小恩怨的对家结成亲家罢了,俗语还可称不打不相识呢……

  自我安慰了一番,齐毓玠舒坦了,方才动qíng间堆积的热量和难受已随着时间慢慢散去,身体和心灵都恢复平静。

  加之他手臂一直横在旁边女人身上,倒比被褥舒坦得多,迷迷糊糊的,就着她偶尔冒出的几句话,他困怠的逐渐睡去。

  乔亦柔却很不舒服,但她敢怒不敢言。

  等旁侧陛下没了动静,她才憋屈地揉了揉眼睛,虽然他手臂好重,可总比他醒过来拽着她去做他口中那些有意义的事qíng好多了。

  满足吧,做人要知足常乐。

  想想如今还躺在榻上休养的静婕妤,再想想江贵嫔与张元嫔,她真是感动得快要泪流满面了。

  张嘴打了个哈欠,jīng神上放松后,乔亦柔便知道困了,扫了眼窗外月光,她闭上双眼,跟着睡去……

  次日一早,齐毓玠率先清醒。

  他继位三年有余,除却年间数日,日日都准时上朝,风雨无阻,也就养成一到时辰便自觉睁开双眼的习惯。

  但昨夜两人耽误久了,便没睡足,眼下太阳xué痛得有些厉害。

  斜了眼旁侧睡得深沉的女人,齐毓玠嫌弃地把她挂在他胸口上胳膊拎出去扔了,倒是个记仇的,他昨晚不就将臂膀搁在她肩上半刻么?这么快就报复了回来?

  掀被下chuáng,齐毓玠准备唤人进来洗漱洗漱去上朝,蓦地,他赫然想起一件比较重要的事qíng。

  双眉紧蹙,他坐在chuáng榻边沉思了片刻,又骤然回头盯着睡得一脸香甜的女人。

  “起来。”他凑过去摇了摇她肩膀。

  唇间溢出一声嘤咛,乔亦柔没醒。

  然后她觉得脸颊好痛,像被什么给叮了一口,她可真恼火,便挥手拍去,却拍了个空,碰到了自己脸。

  疼死了。

  她哼唧一声,好气,好气也不要睁开双眼。

  齐毓玠见她自己把自己脸颊都给拍红了,也是幸灾乐祸。

  他继续掐她,冷声命令道,“起chuáng,给朕起来,听见没有?”唤得火气直冒,齐毓玠直接捞起她腰把她抱着坐起来,迅速掀开被子,他挪开她腿,在chuáng上翻找那面帕子。

  虽然齐毓玠自觉是在正儿八经gān正事,可乔亦柔却猛地吓坏了,她觉得这皇帝大清早的可能是要……

  不然他摁着她双腿做什么?

  人还没彻底清醒,她懵懂着,显然忘了这儿是皇宫,也忘了什么陛下万万不可得罪之类的,为求自保,她猛地抬脚就往他蹭在她小腿上的左脸踹去。

  齐毓玠可是在生死战场上历经过来的,自然反应敏捷,然而这里是他主场,很久没遇见敢如此挑衅他的人了,他不会做任何防备,等察觉那股风迎面而来时,他也只来得及条件发she地往后退避,却没有完全躲开,她莹白的几根脚趾轻轻擦过他脸颊……

  空气凝滞。

  齐毓玠不可置信的yīn骘着一双眼,冷冷瞪着始作俑者。

  乔亦柔:“……”她清醒了,真的彻底清醒了,嗫嚅了下嘴角,她尝试了好几次,才gān巴巴的小心翼翼道,“嫔妾有罪,嫔妾真的知错了,不若陛下再踹回来?”

  第17章

  她说得出口,他却万万做不出来这等毫无风度之事。

  齐毓玠厉色再瞪她一眼,将刚找着的那面帕子用力扔到她怀里。

  他动作jīng准,因心虚,乔亦柔便将那帕子伸手接住了,彼此配合的正好。她抬眸小心翼翼朝他笑了笑,格外谄媚,这种表qíng,她跟伺候在齐毓玠身边的那些老小太监们学的,尤其那太监总管李久,经常腆着副笑脸说着胆儿大的浑话,也少见陛下生气,想来此招极其好用……

  轻哼一声,齐毓玠沉着脸下榻,心中鄙夷,不学好偏学坏,真是没前途。

  他视线在寝殿四周扫了扫,最后在偏角针线篮子里找到了一把剪刀,将之拾起,搁在掌心掂量了下,他满意地折身重新回到chuáng榻边。

  乔亦柔怔了怔。

  她盯着他手里那把剪刀,堆出来的假笑登时凝滞在唇畔。

  昨晚他并未对她动手,乔亦柔自以为躲过了劫难。

  可——

  眼下又是什么qíng况?

  乔亦柔莫名觉得他神色yīn骘,嘴角像是在笑,狞笑,透着股不怀好意的意图。

  齐毓玠:“……”天生嘴角上扬怪他咯?

  他讽刺地勾了勾唇,有心想吓她一吓,可早朝时间耽误不得,遂不耐烦地撩袍坐到chuáng沿,摊开手掌冷哼道,“把你手给朕,还有帕子。”

  “陛下要帕子作什么?”乔亦柔娘亲早逝,无人与她讲述男女之事,她虽偶尔瞧瞧杂书,可那些风流的形容词她却无法对号入座,像野史里形容前朝发明“任意车”的昏庸皇帝,那些个香艳之词她都一知半解,亦不懂女子初次都要出血。加之她心中早把齐毓玠当做了荒yín无度的皇帝,思绪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往邪恶的地方想去,这帕子与平常女儿家用的帕子并不一样,没有花色,更长更宽些,不像日常携带的款式,倒觉得拿来束缚住女儿家手腕或脚踝堪堪合适。

  齐毓玠垂眸,揉了揉眉心,他都快被她气笑了,这么毫无证据的编排他,她良心真的都不会痛么……

  “朕取你几滴血用用,怕疼么?”不待她回答,接着挑眉生硬道,“怕也无用,快伸过来,朕若是待会早朝去晚了便拿你是问。”

  他一下子凶神恶煞的,乔亦柔反倒镇定了。

  以bào制bào她都很痛快,最怕的是对方弱得跟只兔子一样,她一击就溃,整的她故意欺负弱小似的。

  豪慡地将手搁在他掌心,乔亦柔心中不知他打着什么主意,只好警惕着静观其变。

  她手真小。

  齐毓玠莫名觉得在这细腻莹白的指腹上划开一刀,像是破坏了美感,教人格外于心不忍。

  摇了摇头,他格外于心不忍的轻轻在她食指指腹上划了一刀,霎时几颗血珠沁出……

  用帕子捂住她指尖,齐毓玠见她只最初吃痛般地蹙了蹙眉头,如今倒是没了痛苦的表qíng。也是,他心口都挨过刀子,就这点儿伤口,若哭哭啼啼佯装柔弱,留在他身边又有何用?但不知为何,齐毓玠就是想多嘴与她解释几句,“朕乃九五之尊,身旁总有许多双眼珠子盯着,有些事qíng终是不便,容易惹得那些闲人们小题大做,一来二去牵扯许多煞是糟糕。”

  “哦……”云里雾里睁着双懵懂的眼睛睨他一眼,乔亦柔低眉收回手指,翻来覆去瞅,已经不见血了。

  齐毓玠闷吸了口气,心中觉得有些堵。

  他在跟她解释好么?可却如对牛弹琴一般,令人憋屈感觉自作多qíng得很。

  他猛地拂了拂袖摆,拾起榻上染了血的帕子,走到桌边用茶杯里的隔夜茶渍糊了糊帕子,将殷红血迹往下压去几分明度,丢到一旁,唤人进来洗漱。

  一溜烟儿太监宫女们瞬间鱼贯而入,进来开始侍奉。

  穿衣,净脸,有条有理,毫不紊乱。

  李久站在一侧不太敢朝chuáng榻上的乔贵人看,余光微瞥间,只见缥缈薄纱下她歪坐在chuáng头,薄被遮住chūn光,给人的感觉有些慵懒惬意。他挺无语的,就觉得乔贵人真跟个木疙瘩似的,您刚承了宠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过来给陛下穿穿衣裳固宠啊,哎,个榆木疙瘩,好在陛下昨儿晚上真正做了回男人,他可真真儿放心了,放心了啊!

  难掩喜悦的见嬷嬷把帕子放入木盒,李久默默想,不止是他,稍后太后知qíng后只怕也要喜得合不拢嘴了……

  很快梳洗妥当,齐毓玠头也未回地径直出了景仁宫偏殿,前去上朝。

  招摇的大批人马终于走空,乔亦柔滑溜回被子里淡定的继续睡回笼觉。

  她闭着眼睛,辗转着翻了个身,嘴角始终挂着无法掩饰的笑意,太幸运,亏她之前连视死如归的勇气都拿出来了,哎,若日后运气亦能一如此番岂不美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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