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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血_能猫猫【完结】(15)

  刺痛灭顶而至,身体在瞬间仿佛被劈成了两半,眼前一片昏黑,痛到麻木,她如离了水的鱼终于失去挣扎的力气。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出来,濡湿了鬓发,她不晓得到底为什么而哭,只是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第三十三章

  “你竟没有和他——”夜飒肆nüè的动作一僵,愕然、惊异过后,才是恍然大悟。

  长久以来心中的嫉恨与狂怒迅速云散烟消,他如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般狂喜,欢欣而无措地捧住身下她苦痛的脸,“原来我才是你第一个男人……真好,真好……阿嫣,你看,现在我们是一体的了,不要哭,我在你身体里啊……”

  他一声一声唤她的名,在她身上一一烙下自己的痕迹。如一只凶猛的shòu,一次次稚气而qiáng势地侵入,恨不得就此融进她的身体里。

  这场酷刑仿佛永无止尽,痛楚如凌迟,如剜骨,只剩冲撞与掠夺,呻吟与喘息。她已被他折磨得痛到没了丝毫力气,只能被他死死按住无尽地承受。

  女人一生只会痛一次。而他,就是要她疼,就是要她痛,要她深深记住今夜,这样的痛是他给予的。

  风声凄厉,如恶鬼哀嚎,刮得窗下的帘子扑簌不住。

  夜雨下得更急了。

  四更的时候,外面的雨停了,夜飒也将起身视朝。

  御前掌事首领太监四德小心翼翼站在门外听令,夜飒朝他道:“即刻清查昨夜这里的所有宫人,不准留一个活口。”

  四德打了个寒颤,弓腰应承着退了下去。夜飒折回身,就见到朝颜如失了生气一般赤luǒ躺在那里,浑身冰凉,眼神亦如死水空dòng。他将她双手的绑缚解开,俯身吻了她哭肿的眼眶,“阿嫣,别恨我。”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了她,可他是真真切切的爱她,爱到已不知该如何去爱。而朝颜许久都没有回答,久到夜飒以为她不会说话了,她却蓦然转过脸来,“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漠然说完这句话,她就闭了眼,再不看他。

  夜飒从未见过她这样陌生的眼神,那一瞬间,心中仿佛生出一种错觉,也许这一世,他都将会在她仇恨的目光中度过。

  ☆、第三十四章

  天色还未亮开,一乘橘红暖轿在柏梁殿前停下,宫女扶了朝颜下轿,她就看到不远处廊下一盏微弱灯火。

  是夜羲独自挑灯站在廊下,单薄的青衫在晨曦光亮中曳曳拂动,被雨淋湿了半个肩头,犹记昨日临走时,他便说:会等她回来。

  他竟等了这样一夜。远远见到她,夜羲方松了口气。再一上前,竟瞧见她整张脸毫无一丝血色,惨白得骇人。她整夜未归,送她的宫女笑着道:“昨夜太后娘娘留了王妃说话,王妃怕是受了些寒,还劳烦王爷了。”言罢又道:“若无旁的事,奴婢便告退。”

  朝颜恍若未闻,跌跌撞撞如游魂一般往前走。夜羲从后面紧走几步追来,握住她冰凉的手:“是不是受了风寒?手怎么这么冷?”

  朝颜竟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慌忙缩回手,生怕被他发现手腕间的伤痕。她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发出声音:“没事,我没事。”

  遍体怵目惊心的紫青咬痕和齿印被热水一浸泡,颜色变得愈发骇人,朝颜瑟缩在浴桶的氤氲热气中,一遍又一遍地拼命擦洗身体,仿佛要搓破皮ròu才肯罢休,胸前刺目地暧昧淤痕却在讽刺地提醒她昨夜那羞rǔ的一幕幕是真实的存在。

  她将自己困在水里,任由bī仄、窒息的绝境灭顶而至,气息在一丝丝耗尽,直到bī尽才蓦然浮出水面,脸上早分不清是泪水还是热水,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到了几步外铜镜里那个双眼红肿,形如鬼魅的女子。

  握紧掌心,她憎恶地拔了发间的玉簪就向镜子砸去,铛的一声,玉簪撞上铜镜的鎏金边框,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那玉簪还是去年端午,夜羲送给她的,也是她一直以为最为珍视的东西。她惊醒过来,跌跌撞撞爬出浴桶去捡地上的玉簪碎片,却被割破了手,腥红的血染红了白腻的玉,满目láng藉。

  碎了,碎了,再拼不回来了。

  一墙之隔,夜羲担忧地站在门外,听到房里蓦然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第三十五章

  朝颜发了极重的烧,整个人不吃不喝,安安静静地躺着,跟她说话,也毫无反应,似不曾听到一般。

  夜羲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顿,“你不肯吃药,又不肯休息,那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以前六皇妹也喜欢听我讲故事,每次一讲完,她就会乖乖睡觉,睡醒了,也就什么都忘了。”

  他已经不眠不休守了她整整两日,而她始终安静睁着眼,一双眸子空dòng而没有焦点地盯着某处。他便握住她的手,想了想便缓缓道:“有一个女子,她出身卑微,父母双亡,十二岁就被卖入深宫为婢,她每日辛苦劳作,只盼着将来到了年纪能出宫,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哥为妻。可上天不给她机会,一天她把自己的银簪遗落在御花园,她独自溜回去拾回的时候,却遇到了皇上。”

  “那后来呢?”朝颜终于开了口,声音暗哑而微弱。

  夜羲笑了笑:“皇上当夜就宠幸了她,终身既定,她的表哥也另娶了她人为妻,她也已经是皇上的女人,再也出不了宫了。可皇上的女人有很多,对她的兴致很快就没了,她xing子淡,便只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却不曾料到,她怀了宫里其他女人梦寐以求的龙嗣。”

  他讲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朝颜便问:“她把那个孩子平安生下来了吗?”

  夜羲点头:“生下来了,是个皇子,可一生下来,皇上最宠爱的昭仪就来抱走了那孩子,将他过继到她自己的膝下。因为在宫里,出身卑贱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养育孩子的。她想念自己的儿子,每年都只能在家宴节庆时才能见他一面……昭仪自己没有孩子,对小皇子管教很严厉,动辄就是罚跪杖责,她知道后很伤心,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都为儿子做了不同的衣帽鞋袜,即便这些东西不可能会穿在小皇子身上……几年后,昭仪封了皇后,小皇子也长大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快乐,他想念自己的母亲,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皇后发现他的心思,开始忌惮小皇子会因为亲生母亲而疏离她。”

  她问:“皇后把她怎么了?”

  他道:“皇后赐了她一壶鸩酒,她先是怎么也不肯喝,可皇后说:若你乖乖把这酒喝了,我就会扶持你的儿子做太子,将来他就是皇上。”

  她又问:“她死了吗?”

  “死了。”他点头,她仿佛已经明白他讲的是谁,轻轻问:“那小皇子呢?他做了太子了吗?”

  ☆、第三十六章

  夜羲伸手探她额头的体温,直到确定那里不烫了,才慢慢摇头:“没有,他没有长大就夭折了。他也死了,跟着他亲生母亲一块儿死了。”

  朝颜便再不说话,半响又蓦然侧过脸去,躲开他掌心的触碰。

  她晓得,聪明如他,其实什么都猜到了,却又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的只是给她留下最后一点点仅存的尊严。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了出来,滚落到枕头里很快就没了踪迹。

  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萦萦绕绕的梦里,仿佛还是小时候进江夏王府的那天。

  那年朝晔的死让父亲恨她入骨,姜氏恨她,朝歌恨她,府里每个人似乎都容不得她了。是表舅命人前来接了她去江夏,那个秋日的huáng昏,晚霞红彤彤烧了半边天,八岁的她站在江夏王府大门前,素色的襦裙整洁而gān净,因还在母亲丧中,发髻旁亦别了朵小小的素白绢花,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的身影,柔弱而孤单。

  表舅江夏王弯下身疼惜地凝视她的眉眼,话中仿佛带着叹息:“好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陌生而警惕的目光四处打量,就看到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挥着一面小旗,气腾腾地从院子里大步冲了出来,后面一大群嬷嬷仆从小祖宗、小王爷的叫着朝他追近,他一个没站稳,直通通就撞进她怀里。

  她下意识伸手将他扶稳,而男孩飞快抬起头,稚嫩的面庞上满是惊异,眼里眉间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气骄傲。

  他微微喘着气,然后轻轻一笑:“这个姐姐是谁?”

  他的rǔ娘忙赔笑道:“这是上京来的表小姐,世子快叫表姐啊!”

  他却不依,只仰起脸好奇打量她。

  那一刻,男孩狭长漪滟的丹凤眼里有狡黠而妖异的流光迅速一闪而过,他看着她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

  她被他逗乐了,摸摸他的头,“我从没来过江夏,你怎么会见过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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