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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花菩提树_唱诗班的小囡【完结】(19)

  “恩,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去挂号,她裹着毯子坐在椅子上昏昏yù睡。他拿了温度计过来,解开她睡衣领口的纽扣,手探进去时他的手指碰触到她胸口,凉凉的很是舒服。他迟疑,还是把温度计放到她腋下夹好。

  “等几分钟就好,恩?”

  她重重的点头偎在他怀里继续睡,好热。他着急地捂着她身上的毯子,“别掀了笨丫头,忍一会。”

  看到针头她清醒过来,咬着牙忍着屁股上的那一痛,他轻拍她的背,象小时候那样低声哄着。打滴注的时候她更是紧张,她的静脉很深而且细幼,不是很容易找到,从小最怕挂水的,挂一次手臂要多几个针眼。小护士本来在他yīn鸷的眼神下就心慌,找了很久还是没找准倒扎了一滴血出来,在他吼叫声里落荒而逃。

  她尴尬地看下四周,扯住他衣袖。

  还是护士长来了一次帮她搞好。他坐在她旁边,大大的手掌握着她的,温暖宽厚,这一刻竟是如此安心。本来嘈杂的输液室里好象一下子安静许多,她靠着他的肩膀依稀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他终究还是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

  回到家刘阿姨已经煮好了白粥,她实在没胃口,可是他还是哄着她一勺一勺吃掉半碗。

  “再睡一会。出一身汗就好了。”热毛巾抚在脸上,他擦擦她嘴巴,又帮她把被子掖好。

  她qiáng撑着睡意,“我不想睡。”睡着他就消失了。

  “傻瓜,不许不睡,烧到40度再烧下去真烧成傻子了。”

  她极力支持,还是昏昏睡去。再醒来时,四周寂静无声,她心里恐慌莫名。开了门出去才发现天都黑了,大概烧退了些只觉得冷。她在厨房找到他,看着站在料理台前的他,眼泪几乎要夺眶。

  他转身抱起快滑倒的她,把她放回chuáng上,“醒了怎么不叫我?穿着睡衣跑出来,你疯了?”他不高兴。

  她怔怔地看着他拿药倒水走到她面前,眼泪就这样怔怔地淌下。

  “傻丫头,哭什么?很难受?”他粗大的手指拂拭她的泪。

  她摇头。

  “现在才发现叔叔好是不是?感动了将来好好孝顺叔叔就是了。”看她不笑,他好象也觉得自己的笑话疏无可笑之处,揉了揉她脑袋,“把药吃了。”

  她皱眉。还是听话的吃掉。“先别睡,厨房热了粥,我给你端过来。”

  睡了一觉,胃口好象开了,白粥吃掉一大碗。他在她衣柜里找了套gān净睡衣,“出了一身汗,去换套衣服去,舒服点。”

  重新躺下来,她问:“今天没有回公司?”说话间剧烈咳嗽起来。

  他拍着她的背,急得嘴紧抿眉头紧皱。“先喝口水。没什么重要的事qíng,应酬都推了。学校帮你请了两天假,好好在家休息。”

  “我差不多好了。”停顿片刻还是说:“你有约会的话就去吧,我在家里没事。”

  他没说话,划弄她面颊的手指停下,目光氤鬱地注视她半晌才说:“我也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她躺在chuáng上盯着窗纱,提着心留意外面的动静,即期望又害怕听到大门开闭的声音。终究是静谧无声,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他再进来时抱着一堆东西放在她桌子上,洗过澡换了家居的衣服,很是清慡悦目。

  “还没睡着?”他一边拉着网线一边看着她问。

  “没。”她说得很小声,怕打断了此时的快乐喜悦。她近似贪婪地看着他带点青色的下巴,高高挽起的袖子,微扬的浓眉,甚至穿着拖鞋的大光脚。她郁闷地看着他走出去抽烟,然后看见他端着咖啡进来又展笑。

  “笑什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好怕被发现了秘密,她藏起半个脸。心底里满满的都是快乐。

  “你今天好凶。我想起来以前在新港的时候,有一次豆腐坊的那小子骂我小哑巴的时候你也这么凶。”

  “你还记得?”

  “当然了,我还记得你拎着他耳朵去找他妈妈,以后他见了我就绕路走。”

  他微笑。

  “他后来还骂你以大欺小。”

  “他还男生欺负女生呢。”他点下鼠标回头又说,“只能怪你太笨,从小到大遇到事qíng只会哭鼻子往家里躲。”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眼皮越来越沉。偷来的快乐也是快乐,快睡着的时候她这样想。

  迷迷糊糊地,好象有个柔软的东西贴在她唇上,流连不去。她太息。

  无望的守侯对谁都是一种内伤

  陈然是个坚毅果断的女人。

  所以当年她毕业时放弃了北京的工作,毅然决然地追随相恋四年的男友来到济城。所以当那个男人说想继续深造打算出国留学时,她义无反顾地把工作两年的积蓄全部奉献出来给他添置行装。所以当那个人第二年告诉她他在外面孤苦寂寞找到新的同伴时,她大醉一场第二天爬起chuáng化好妆继续披荆斩棘开拓她同样孤苦无助的人生。

  彼时,信诚建设还只是个皮包公司,办公室加上她只有寥寥三数个小猫。那几年,留学风cháo席卷祖国,叶慎晖的女友大学始毕业便去了大洋彼岸。看着他沉默的脸她好象看见自己,同病相怜的结果是让她产生同仇敌忾之心。她毅然追随他左右,他坚忍他睿智他杀伐决断却又狡诈无比,短短数年,他利用手上可利用的一切资源在海阳翻云覆雨。她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叶慎晖车祸住院的那几个月是她一直照顾于左右。以往他们只是两个寂寞的躯体单纯地在对方那里寻找慰藉,但是昏迷中的他还在低喃他女友的名字,那一刻,自己的心都似要碎掉。

  他竟然是世间少有的qíng长男子。

  她扶他起夜帮他擦身,他做物理治疗时她默默在旁边守侯。他越是缄口不提那个人,她越了解他的痛,她也愈发坚信他们是同一种人。

  她从在医院开始便决定了,她此生要和他共同进退。可现在他们的事业一日千里,她却打算分道扬镳。

  再坚qiáng她现在也抵不住,无望的守侯就象噬心之毒,把她啃咬得千疮百孔。

  就象练金钟罩铁布衫的武林大宗师,任你再百毒不浸刀枪不入,你也有个罩门。而叶慎晖,就是她的死xué。

  一路携手走来,风雨彩虹。中间他与她各有诱惑,正因为他们是同类人,所以对彼此信任依赖。他们对对方没有过承诺,陈然也根本不需要承诺。当年在校园里花前月下的誓言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只是相信叶慎晖,相信自己。他是长qíng的男人,他们在一起八年,她自己能gān坚qiáng,他们是最好的拍档。

  她没想到一点,最佳拍档不代表最佳的伴侣。她也太自信,她以为终有一天他能发现她在身边默默的守侯。太晚了,晚到无从挽救。

  在见到杨洋的那一刹那,天地都似乎变色,自信哄然倒塌。

  这一年多时间他对于她的态度变化太大了,以前两人相处时平淡如水,经历过爱qíng苦痛的人都会觉得这种似水长流的平淡来之不易,况且本身叶慎晖的xing格就比较自持冷静。但是,他在她那里逗留的次数越来越少,直至她只能在公司里瞻仰到他一面;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客气,仿佛她只是股东只是为公司服务的高层中的一员。过往的恩qíng烟消云散,如烟花般只璀璨了那一瞬,然后归于静寞的黑夜。她不相信,叶慎晖不是轻易能被诱惑的人,他和她一样,一遭蛇咬此生都不可能去碰触爱qíng。

  可是她还是看见了,她站在酒店大堂的石柱后,象个捉jian的妇人,看着他们从电梯走出,看着那个女子低眉阖首,看着他浅笑微语。她面孔扭曲,心碎成万片去。

  那张脸,那一低头的温柔何其相似。相似到她手足颤抖,不敢再深想下去。

  白色的信封摆在黑漆台面上。

  毫无意外地,他皱眉。

  我们熟悉到这个程度了?连彼此下一秒的表qíng都这般了然。

  陈然坐在他对面,桌子的另一端。楚河汉界,她忽然想到这个。今天她穿着套黑色的套装,她一向喜欢黑色,仿佛是她的战甲和她融为一体。她在他慑人之威下生存太久,今天要面对他挑战他实在需要qiáng大的勇气。

  他凝目注视她良久,拈起桌子上的白信封举高对她微晃:“我需要一个解释。”

  “上海宏大的许立平先生和我商谈过几次,希望我过去帮忙。”

  他不语。半晌方说:“不用和我说这个,陈然,你我都知道你不会离开金安。如果你对公司合并有什么工作上的意见或者是股份分置上的不满,我希望你能坦诚告诉我。我们不是一般的同事,也是战友。”

  战友?是,战友。他们并肩战斗了近十年,见证了许多胜利,而她,也该在辉煌中引退了。再谈工作太过矫qíng,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他不会相信她是因为工作的原因离开。但是他也不会把问题引申到他不愿触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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