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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繁花—蓝雪_凤凰雪(48)

  “郭大人,既然朝堂之上没说什么,那这私下里也就不用多废唇舌了吧?老夫很累了,现今已经散朝,那这公事也就休要再提。”严柏涛收了笑容,淡淡的看着郭万山说。

  “哦,那是,那是。”郭万山有些尴尬,但很快又堆起一脸的笑容:“看来左相大人,最近为国事cao劳太多啊。您可是天启的顶梁柱,要保重身体啊。下官斗胆,想作东,请大人晚上到梅妍楼喝杯水酒,舒缓一下筋骨,您看?”

  严柏涛本想立刻就拒绝他。郭万山不过是个墙头糙,他不想耗费心神应付他。可眼角忽然瞟到远处走来的穆容成,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难得郭大人如此有心,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晚上戌时梅妍楼见?”

  “两位大人好兴致,在这宣炴门的风口上闲聊?”

  清冷的声音从空中飘来,让郭万山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赶紧转身行礼:“下官见过三王爷。”而严柏涛只是板着脸,糙糙的拱了拱手。

  “不必多礼。本王刚从太后那里过来,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二位。”

  “我与左相大人,也是恰好碰到,随便说两句而已。”郭万山使劲陪着笑。

  “那你们慢慢谈,本王先告辞了。”穆容成面无表qíng的冲他们点点头,便侧身从旁而过。

  “王爷慢走!”郭万山弯着腰在他身后追了一句。

  “哼!”严柏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郭万山听见了,急忙回头劝道:“左相大人不必挂怀,三王与您也是就事论事…”

  “好了,三王爷可是皇亲国戚。我不过是运气好些,蒙圣上青眼相待,得以为我朝尽忠,哪里敢和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就事论事!”严柏涛语带讥讽,脸上也已经挂了些薄怒。

  “当然,当然不是,下官不是这个意思…”郭万山额头上已见了汗水。

  “好了!老夫真的要回去了。郭大人,我们晚上见吧!”严柏涛不耐的打断了他,也不等他说话,就转身上了轿。

  “大人您走好!”郭万山低头哈腰的,直到严柏涛的轿子远去了,这才长出一口气,撩起袖子擦了擦汗。

  他心里暗骂:这两个祖宗,真是谁也惹不起!他们是斗的乐此不疲,可苦了我们这些小角色,被夹在中间当垫被,真是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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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灯火初上。梅妍楼早已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萤声燕语,伴随着男人们的挑笑声,响彻大厅。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脂粉与酒的混合香味,形成一种独特的气味,闻了就让人心跳加速,血脉奋张。郭万山早早的就在楼上雅间定了位置,翘首以待。

  正在担心严柏涛是否会慡约,只听门外一阵尖细的笑声,却是那刘金花:“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左相大人吗?您可真是让我们梅妍楼蓬荜生辉呀!您快请,郭大人早就在恭候您老啦!”郭万山急忙起身打开门,果然,身着便服的严柏涛就站在门外。

  “大人快请!”

  “对不住,让郭大人久等了吧?”

  “哪里哪里!我也刚来,左相大人能到,就是给下官天大的面子啊!”郭万山喜笑颜开地说。

  “两位稍坐,我这就去叫香玲来陪两位喝酒。”

  “等等!”郭万山一皱眉,拦住要走的刘金花,“月萧姑娘呢?不是说好了她来的吗?!”

  “厄,这个,月萧姑娘,今天身子有些微恙…”刘金花面有难色,嘴里有些迟疑。

  “真没想到今日如此有缘,又在这里见到二位。”

  “连王爷这样的千金之体,都喜欢逛烟花之地,我们这些做臣下的,又岂能免俗?”严柏涛不紧不慢地撂下一句。

  郭万山的手心,立刻冒出了冷汗。这二位怎么这么冤家路窄?

  “下官见过三王…”

  “免了。大家都是便服在外,这些虚礼就省了吧。”穆容成清清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

  “郭大人是在等月萧姑娘么?咋,本王今天也是来这儿想听她一曲的。不如,我们一起坐等佳人,如何?”

  听了穆容成凉如秋水的几句话,郭万山背上的汗都下来了。谁都知道,梅妍楼的月萧姑娘人红,架子大。每次只见一位客人,从不曾为谁破例。今儿一下子来了两位泰山北斗的人物,到底见谁?这不就是bī得大家面上过不去吗?

  怎么办?怎么办?偏偏这时严柏涛也冷笑了一下说:“郭大人,恐怕要麻烦你下去给我的下人包禄带个话儿,就说老夫今日大概要晚些回去了。”穆容成听了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

  “啊,好,好。”郭万山忙不叠的答应着,同刘金花从房里退出来。

  “还不赶紧去叫月萧姑娘出来?!没看见里面那两位的架势?!”

  刘金花苦起了脸,低声说:“我的好大人哪!今儿我们月萧身子确实有些不慡,可因为三王爷要来,所以硬撑着起来。但现在…唉呦!这不是要我的老命!”

  郭万山皱紧眉,心想,他反正是两边都顾不全,还不如赶紧出来。在那屋里呆着,夹在两人中间,他恐怕连屁都放不出来了。算啦,还是让王月萧去对付他们吧。

  这边郭万山急得脑子发晕,可楼上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严柏涛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都走远了,这才收了脸上的冷硬嘲讽,站了起来,变得满面恭敬。

  穆容成却依然是老样子,只是拿眼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严柏涛:“上午去了那么久,都说了些什么?”

  “回王爷,也没什么,他只是和我说了些朝上的事qíng。不过另外却有件新鲜事。”

  “哦?”

  “他提起了蓝仲文的那个小女儿,还问我知不知道今年她多大了。”

  穆容成听了,脸色没变,只是手里把玩儿着的酒杯停了停。

  “你怎么说?”

  “自然是照直说。本来那个女孩儿年纪也太小了些,才刚十三岁,就算要选进宫,至少要两年后了。”

  “他想让她进宫?”

  “这个,他没直说,只是随口问了问。”

  穆容成不再说话,只是把酒杯放回了桌上,站起来,背着手走到窗前。

  严柏涛看了看烛光里,穆容成被衬得有些朦胧背影,又说:“臣有件事qíng,想跟王爷聊聊。”

  “说。”穆容成没有回头。

  “臣在家时,闲来无事,重了些花糙。其中有一茱牡丹,开的甚是美丽,真是艳压群芳,让老夫爱不释手。”

  “那后来呢?”听他停了停,穆容成问道。

  他知道严柏涛不会无缘无故的讲起种花来,因为严柏涛根本没有种花的那个心思和时间。

  “可惜啊,后来那朵花得了病,怎么挑理都是不好,硬是日渐枯萎了。臣本是舍不得,想着,就算枯了,也先留着好了,说不定哪天能缓过来。可没成想,这花的病居然传染,弄的我那一院子的花糙都打了蔫。不得以,只好把它连根拔了。”

  “这不是挺好,那院子里其他的花应该没事了吧。”穆容成转过了身,坐回了凳子。

  “是好了。但后来臣发现,拔那花儿的时候,还有些根须没弄gān净,留在了地里。臣本想,这花是极好的,现在拔了,已经不影响其他的花糙,那这根须不如留着,保不准哪天就能再开出一朵一样的牡丹来。可臣现在却踌躇起来。”

  “怎么讲?”

  “臣的小舅子,前些天来了家里。他是见过那牡丹有多美,所以知道我还有些根须留下,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要了去。”

  “你不想给?”

  “是不想。”说到这里,严柏涛看了看他。

  “那你什么打算?”穆容成没抬头,只是把手里的折扇打开,又合上。

  “自然是不给。可一直这么留着,就总会让他惦记。所以臣想,不如就gān脆把那花根都铲掉算了。”

  “你不是很喜欢那花儿?这么着岂不是很可惜?”

  “是可惜。但臣想,这样被人窥伺着,不如全毁了,断了大家所有的念想儿。臣一向觉得,那么漂亮的花,就算是烂了,也要它烂在自己手里,断没有让与外人的道理。再说,那花的毛病起得很古怪,就算留着那根,也难保将来长出的就不是个病秧子。”

  屋里有一阵子静默,只有穆容成开合折扇的声音。忽的,声音断了。

  穆容成把扇子放在了桌上,看着眼前的严柏涛:“你的花匠工夫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物色一个。这根要是除不gān净,总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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