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齐委屈,跟他撒泼,在十六殿下面前跟蔫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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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大典后,大摆素宴席。
乙宗寺前院有容纳百人的宴屋,几十米的长桌,桌凳摆得整齐,素肴看得直让人眼馋。
金钟一敲,开宴。
王上端酒致辞,三杯酒,一杯敬天地,庇佑凨国安定繁荣;一杯敬皇亲,数年不结□□;一杯敬群臣,各司其职只为凨国强盛。
众人附声。
魏玲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赛过琼浆玉液。
魏思齐夺走她手里的酒杯,塞了一块糕点给她,提醒她:“阿爹就坐在侧桌那。”说完,还将酒樽往旁边推了推。
魏玲珑咬了一口,尝不出滋味,她最喜欢溯姐姐殿中的糕点了。
溯姐姐被一众名门小姐围着闲谈交好,怕是也没心力顾到她了。
“阿齐。”魏玲珑手捏着糕点,转头去找魏思齐,却发现魏思齐与其他人聊得正欢。
罢了。
她放下糕点,出去透透气,谁知就在乙宗寺后院迷路了,虽说她陪阿娘来过乙宗寺祈福,可未曾来过后院。
走小径,芳草萋萋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吓得魏玲珑身子绷了起来,声音都颤抖了:“谁在那?”
魏玲珑手不由攥住脖上挂的银铃铛,挪着步子往前探:“给我出来。”腿上忽地有什么东西拂了一下,吓得她原地跺脚,转头瞧见一小团红色噌的溜了老远。
“那是什么?”她没看清楚。
魏玲珑拍了拍胸口,望着前头修葺一半的矮屋,更觉得这里有古怪,还是早点回去好。
“你是来参加大典的吗?”小沙弥抱着一摞经文卷,站在木拱门下。
“嗯,”魏玲珑掸了掸衣裙,“你知道怎么走吗?”
小沙弥走到她面前,冲她眨了两下眼睛,将经文塞到她怀里,不给她缓神的机会,走在她前面带路:“跟我来。”
魏玲珑低头看着怀里的经文卷,原来给她带路,还是有偿的。
绕了两条路,魏玲珑忽觉得不对:“这不是刚才那条路吗?”说完,再回头,却找不到那个小沙弥了。
“哎,人呢。”魏玲珑眉尾轻跳,她这是被耍了?早知这样,她还不如跟着阿娘在家里学女红呢。
魏玲珑将经文卷放下,坐在石板上歇脚,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好似听见了一记陶埙吹奏的幽深悲凄,她侧耳仔细听,好像就在前面。
谁会在这儿吹奏陶埙?
魏玲珑管闲事地抱起经文卷,循着声,踏过老木桥廊,就看见一扇半敞的拱形木门,似在邀人入内。
小院内草木修剪得整齐,硌脚石子路一路蜿蜒至木垂帘下的台阶。
陶埙声就是从这儿传出的。
屋门上的风铃随风摆动,魏玲珑抱着经文卷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内的那扇屏风,屏风后面的那个人。
“阿姐。”魏思齐正找她,偏巧一来后院就看见她抱着经文卷来了这小院。
“宴席都要散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嘘。”
“怎么了?”魏思齐摸了摸她怀中的经文卷,“你怎么还抱着一摞经文啊。”说完,将她手里的经文放下,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等,魏思齐……”
“等什么,再等人走完了,阿爹方才还在问你去哪儿了……对了,长溯公主还从宫里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真有心,对你真好……”
屋内的人缓缓走出来,听着渐远的吵闹声,目光落在经文卷上。
第3章 [没怎么修]
上元节,花灯齐绽,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长街好不热闹。
圆场西头的耍龙灯正兴,灯影戏开锣,乌泱泱的人围成一圈。河岸边,三两姑娘作伴,放花灯许美愿。
“……打死你个顽皮贼骨!”一记扯嗓,声如洪钟,盖过烟花酒肆的鼓乐喧天,惹得手持熏香团扇的美娇娘去瞧。
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少年郎,不顾起皱了的月白色的绸缎衣衫,松散的丝绦,也要死死锢住逃跑的人。
长相清秀,脸在花灯映照下愈加白嫩,颈上挂着一银铃铛,随着她挥臂的动作来回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玲……阿弟,”长溯从围观的人群中挤进来,生怕她将事情闹大,忙伸手去拉,“好了,荷包找回来就好,你别与他纠缠了。”
魏玲珑扶了扶歪斜的顶髻,从他手里拽出荷包:“荷包追回来了,可他犯了错,得送去官府。”
一听官府二字,那人忽地发力,将魏玲珑一把推开,爬起来就跑,顺手将路边的摆摊掀翻,来阻魏玲珑的路。
“别想跑!”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从酒肆落窗翻身而下,一柄磨得光亮锋利的弯刀直抵那人的喉咙,那人吓得噤声,再也不敢妄动。
“伍垣,别伤人。”酒肆二楼落窗处传来一记声音。
被唤伍垣的人面无表情,手腕灵活一转,弯刀插入刀鞘,动作干净利索。
衙门的人及时赶到,将人带走,先前围观的人一哄而散,仿佛无事发生,连魏玲珑都觉得刚才是她出现的幻觉。
长溯走过来,掏出手帕拭去魏玲珑脸上的灰,轻唤她:“玲珑。”
魏玲珑缓过神:“溯姐姐,”说着,将手里的荷包递给她,“你的荷包,我给你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