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要是有毒,那狐狸怕是也毒死了。”阮相思回头,方才晏然去追那狐狸了,看他的神情,没有半分慌乱,他和那狐狸一定有什么。
可是那狐狸为什么要咬她一口?与昨夜灯油幻化的字样还有今日的求签有什么关系呢?
一回到荥阳阁,襄儿就大叫,惹得式神通通探出脑袋。
伍垣紧跟在庾东溟身后。
庾东溟眼尖瞧见她裙衫上的血迹:“发生什么了?”
“一只狐狸!它横冲直撞过来,冲着小姐就是一咬,”襄儿还用手比划着,“这么大!很灵活的一只红色狐狸!”
“襄儿小题大做,”阮相思怕庾东溟担心,“我没事。”
庾东溟打横抱起阮相思回屋,让伍垣守在屋外,让襄儿去打一盆干净的水。
“庾相师,我没事。”阮相思说着,还想起身,被庾东溟按着肩膀坐回床沿边。
“被狐狸咬了,可得注意,”庾东溟想逗她,“狐狸咬的人,是它相中的人,待伤一好,它可就要来娶亲了。”
阮相思忽地慌了:“真的?”
庾东溟脱下她的足袜,用指腹抹去她小腿上的血迹。
“真的。”庾东溟抬头,神情认真。
要不是庾东溟笑了,她就真的被骗过去了。
阮相思伸出拳头,轻打在他的肩膀上:“庾相师,你就是故意的。”
庾东溟忽地攥住她的手:“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呢,”他盯着她,眼尾痣很是撩人,“若是狐狸相中的人成亲了,狐狸就没有办法了。”
阮相思脸染上红晕,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她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
倏忽,襄儿端着一盆水进来了。
一双大眼睛在庾相师与相思小姐身上来回瞧,两人间的气氛说不上来的微妙。
“庾相师,相思小姐,你们吵架了?”
伍垣适时出现,将襄儿带走了。
彼时,屋内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庾东溟将她的脚放入水盆里,他用手舀水,轻浇在被狐狸咬的伤口上:“我在向你求亲。”
庾东溟托起她白净的脚,用袖子轻拭她脚上的水,她的脚莹白瘦长,略小,一只手就能轻轻握住。
他抽出狩衣宽大袖端的袖括,用袖括绑住她的伤口。
“庾相师,我们成亲吧。”
庾东溟手忽地一顿,抬头瞧着她。
阮相思眼里亮晶晶的,扬起笑容,又说了一次:“庾相师,我们成亲吧,”阮相思身子前倾,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下巴轻搁在他的脖颈处,“我想成为庾相师的妻。”
庾东溟抬手,手掌心轻覆在她的背上:“好。”
七月半不足月余了,如果今日的求签与见血都是不好的预兆,她真的怕,她与庾相师会分离。
他不老不死,一生那么长,她怕离开他……可更怕他孤独。
***
王宫内,叶梓妤披着外衫,站在四方的殿院里,望着四方的天出神。
小缦守在叶梓妤身边,看着她从白日望着天到黑夜,她都心疼了。
自打小姐嫁入宫,小姐就没再开心过了。
今日,小姐回府探亲,故意装出开心的样子,与老爷夫人相谈甚欢,夫人还让小姐快快生个孩子。
可小姐与王上成婚后,王上就没来看过小姐几回,回回用了膳,就以公务繁忙的理由离开了,别说生孩子了,小姐想和王上好好说上几句话都难。
“王后,歇息吧,”小缦走近,“你这几日都没好好歇息。”
叶梓妤垂眸:“王上还没歇息吧。”
小缦不作声了。
“我要去万华殿。”
小缦陪着叶梓妤来了万华殿,尤侍在殿外守着,殿内还亮着光。
尤侍一见叶梓妤来了,立刻上前:“王后安,夜深了,不知王后有何吩咐?”
叶梓妤瞧着紧闭的殿门:“我来见王上。”
尤侍显得很为难:“王后,王上公务繁忙,怕是不能见王后,王后要是有什么话,尤侍给你带到。”
“难道王上连与我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叶梓妤不顾尤侍的阻拦,径自上前,“王上,我这个王后就算是摆设,那也是王上明媒正娶的正妻。”
“尤侍,让王后进来。”凨起尧发了话,尤侍立刻不阻拦了,推开殿门,让叶梓妤进去了。
殿内的灯盏很亮,亮的她都看不清他的脸了。
“王上。”叶梓妤上前,行了行礼。
“什么事?”凨起尧抬眸,瞧了她一眼,“让你大半夜还来找我?”
“我有一事,想问王上,”叶梓妤手攥着帕子,将她心里的话直接问了出来,“究竟为何,会让我当王后?”
她与他交集甚少,若说他对她的感情,怕是一点都没有。
可若是她的阿爹帮助过他,他娶她,就有了理由。
她从前,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在叶府出现,如今想想,原是需要她阿爹相助。
这一段日子,她辗转难眠。
魏将军是谋反之罪,纪左相的死也很蹊跷,唯独叶府站得高了,她还入宫当了王后。
可纪府与魏府的下场,她都知道,她怕极了,生怕哪一天叶府也落得这般下场。
凨起尧手指曲起,在木卷上轻敲,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当了王后,叶府也一路繁荣富贵,难道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