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陆兰玥努力睁大困倦的眼,看段竹用细线将其捆住。
“……断了吗?”
“嗯,还能活。”
陆兰玥看了眼段竹弯腰会受力的腿,又扫了眼人沾满土的手,没多说什么。
“我在书房等你。”
“好。”
陆兰玥打着哈欠往书房去,心思还停留在那花圃上。
这些苗虽然是她洒下的,但后来再没管过。
现在除了花苗,巧姨还在旁边种了菜。
绿油油一片,很好看。
段竹几乎踩着时间点进来,陆兰玥正躺在摇椅上,举着书看。
听见动静,陆兰玥回头瞧见段竹,坐得端正了些。
早上的例行功课,陆兰玥念起昨日学的文章。
此举主要是学这里的话音与语调,不像文言文那般繁琐,但也有种文绉绉的感觉。
段竹安静听着,偶尔会给陆兰玥示范。
正如此时,他指着书本,将陆兰玥念错的话重读一遍,该跟上的人却没反应。
“在想什么?”
陆兰玥回神,突地问。
“你嗓子是不是好了许多啊?”
比起之前的暗哑,如今听来多了些华丽。
在脑子不甚清醒的清晨,段竹低着声念这样板正的文字。
陆兰玥很没出息的,耳根连着肩颈麻了一片。
“嗯。”
段竹只当是人又不想学了在转移话题。
“想休息了?你今日坚持的时间有些短。”
陆兰玥皱了皱鼻子。
“怎么可能,我不是这种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拿起书本继续念,还故意很大声!
段竹唇角微勾,没再说什么,提着笔写东西。
如此过了三刻钟,巧姨送来早膳。
齐叔正在院子里看那花圃,跟巧姨在那嘀咕。
“我还说今早来弄。”
他手中也拿了些木棍。
陆兰玥恰好听见,一屋子勤快人,就自己懒。
非常的好。
她笑着道:“下次得早点。”
用过早膳,就是段竹腿伤日常换药。
那一次出行能侥幸躲过,是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心理,若再去,可能出现不久,就被抓了。
所以一开始,这后续换药之事,便没想着再出去,提前就买好了药。
原本这换药是交给齐叔来的,只是陆兰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自己来。
——交给齐叔纯粹是听天由命的摆烂。
虽然两人没说透,但陆兰玥心知肚明,段竹知道自己不是‘陆兰玥’。
不知道段竹为何对此接受良好,但陆兰玥挺高兴的,也很少再去刻意掩饰什么。
这换药之事,虽说不合理,可她说要来,倒也没人敢拦。
到如今,大家从最初各种顾虑已经变得习以为常。
陆兰玥为此还专门做了两身利落的衣服。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医术还算不错,至少陆兰玥第一次打开包扎好的伤口,给段竹换药时,有被惊讶到。
切除坏死组织,药水冲洗,药敷包扎,破文海废文都在企鹅裙思尓二而吾酒一寺企,更新甚至还有在引流积液,有差别的是这里没有分层缝合,选择用消炎止血的药物填充。
她最开始很担心感染的问题,后来发现确实是想多了些。
一来这里的细菌并不像现在那般多种多样,且有极强的抗药性。
二来段竹的身体素质超乎想象的好,愈合速度很快。
等快包扎好的时候陆兰玥才开口说话。
“后面就可以不用天天换药了。”
几乎没有渗液流出,新的肉芽组织形成,从炎症期过度到了增生期,剩余的只有等时间了。
“今早那样——”陆兰玥最后还是道:“不允了。”
本来前两日该躺床制动,但到底段竹不是她的病人,没讲究那么多,不过也太随意了!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
本来段竹出去看腿伤也是为了——
“好。”
陆兰玥有些讶异地抬眸。
段竹从袖中取出手帕,递给陆兰玥。
“我会留意。”
陆兰玥这才发现自己流了汗。
表面镇定,其实慌得一匹,第一次换药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接过,去旁边净手。
陆兰玥身着简衫,整个袖子几乎紧贴手臂,掌宽束腰,掐出极好的身姿。
头发盘起,露出光洁的脖颈,还蒙了面。
不对,段竹回想陆兰玥说的那个词,是‘口罩。’
黑色的口罩遮了大半张瓷白的脸,只余半截鼻梁跟清冷的双眸。
“怎么了?”
陆兰玥洗完手,正抬手摘口罩。
发觉段竹的目光,担心人有哪里不舒服。
段竹移开眼。
“你明日……也戴这个?”
“嗯。”
陆兰玥将口罩与换下的敷料扔在一处,想了想又道。
“看情况吧。”
明日云中客开业。
陆兰玥还没想好是否要遮掩一番。
倒不是为了遵守妇道,不能抛头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