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从得知具体时间,只能让人避开些。
“行。”
姜玉成应下来,他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
正欲跟人说回先前的事,目光忽地落在段竹手中空了的茶杯上。
段竹以前同他讲过,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太多反而暴露自己目的。
姜玉成深以为然,就欲起身。
“那我歇着去了。”
这几日几乎是连轴转的饭局,他都没好好歇息。
段竹嗯了声,又道:“青枝备了些礼,放于库房,界时别忘了。”
姜玉成来得有些晚,一到院子便张罗着用膳,都没来得及与人说。
“嫂子可真好。”
姜玉成停顿一会,到底性子使然,做不得段竹那般心思内敛,犹豫片刻,他一脸真诚地问。
“表兄,如果……我是不是不能叫嫂子了,要不我喊姐姐?”
院中一时没了声。
月亮从树梢落到房顶,洒下的清冷光辉依旧笼着庭院,明明灭灭。
第二日陆兰玥起了个一大早。
她记着姜玉成走得早,特意早起相送,不想人已经走了。
“怎的走这么早?都没睡上多久吧?”
齐叔在院里练拳,闻言说了句。
“昨晚连夜就走了。”
“嗯?”陆兰玥有些意外,问段竹,“出什么事了吗?”
她昨日睡得早,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没有。”段竹说,“他睡不着。”
“睡不着?”陆兰玥明明记得昨日吃饭的时候,还听着姜玉成说困得慌,不由感慨,“果真是年轻,有精力。”
段竹:“嗯。”
齐叔正闭着眼滑动双手,闻言眼皮动了动,睿智地保持了沉默。
惬意的日子过得很快。
少了生活带来的压迫感,陆兰玥有了许多闲心。
云中客那边的钱开始回流,她闲时养花弄草,倒腾这院落,俨然已准备提前过上养老生活。
不想忽地收到了从宫里来的请帖。
乔瓦来报的时候,陆兰玥正与段竹对弈。
说是对弈,基本是陆兰玥单方面被吊打,除了最开始赢了还不懂规矩的段竹一次之外,再无堂堂正正的赢过。
泱国之前有过长达十几年的战乱,重文轻武一直延续到现在,没什么太多静下来的消遣。
段竹对此很感兴趣,无师自通地创造了其他玩法。
偏生陆兰玥也不是个服输的性格,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此时看着自己快要被吃完的棋子,陆兰玥心中暗暗发誓,得找人将跳棋做出来。
“老爷,夫人。”
乔瓦从外进来。
陆兰玥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听着声音也没动,直到听见乔瓦说从宫里来了请帖。
“什么?归宁宫?”
陆兰玥反应了两秒,这好像是她素未谋面的姑母住的地方。
前些日子陆兰玥本来还计划着回陆府一趟,去看看柳舟。
不过还未出发,收到柳舟那边的来信,言语里外可能都还是要隔些时日。
陆兰玥心中明白,恐怕陆家还是心有顾虑。
既然如此,姑母也应当避嫌才对,为何会在此时送来请帖。
陆兰玥心有疑虑地展开,快速看完,将其递给段竹。
“姑母邀请我们,后日进宫赏花。”
她话语间难掩诧异。
段竹不还是在禁足期吗,如何能进宫。
段竹展开礼贴。
第一眼看到了尾部的印花——除了归宁宫的印信,还有礼部特有的章在里面。
这不是贵妃的私贴,而是过了明路。
段竹微微拧眉。
他知道有这一天,到没料到是通过这样一条线。
但这竟是唯一的解法。
只有作为陆兰玥的夫君,他才不是那个罪臣之后段竹。
陆兰玥不由叹息。
她日子过得很好,并不是很想进皇宫去。
“我们可以不去吗?”
段竹摇头,“这不是约贴。”
陆兰玥懂了。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陆兰玥又拿过请帖读了一遍,“这算不算钻了空子?”
她也发现了请帖上并未出现段竹之名。
“嗯。”
陆兰玥本来还想问段竹想去吗,又怕姑母这般是有何深意。
被人撞见会引来说法,他们应该比自己更清楚吧?
想得太多容易会头秃,陆兰玥安慰自己就当皇宫一日游好了。
但没想到这一日游竟需要出发得这样早。
寅时三刻,屋里就已点了灯。
“小姐,不早了。收拾好卯时出发,到皇城就得近三个时辰,何况宫里还得花些时间。”
牧荷轻声道,手上动作没停。
“那这少抹些。”
陆兰玥半睁开眼,示意绿杏手中的脂粉。
“小姐你不知,如今正值花期,宫里肯定人多,不能被她们比了去。”
绿杏说。
“不合适。”陆兰玥困极,没多加解释,“听我的。”
正是因为宫中人多,以如今的情况,肯定不能太引人注目,首饰衣物都从简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