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什么？连知晓未来结局的孙采薇，也看不清。毕竟书中未写，除了周瑜自己，又有何人可知？
顶着两个人的目光，周瑜却不再言语。他只是侧头看向了车窗外，清风拂来，卷起他的衣发，起落间似在悄声低语着未来。日光打在他清隽的侧脸，如久藏的玉璧般柔和，然而他的眼中却如鹰般犀利流着火。
孙采薇似有所感，循着周瑜的目光看去。
——天际只有两只白鸟在飞。
它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正追逐着山川河海中的风。
第79章 丹阳
一路走走停停, 四个月后，几人才抵达丹阳。
入城之后，孙采薇终于精神了不少, 毕竟终于可以不用在马车上度日，眼下到了丹阳，也能安生不少。
丹阳还算宁和, 初冬时节, 街上依旧来来往往的满是人气。
“刘备？”
“怎么忽然谈及那哭唧唧的刘大耳？”
“刘……大耳？练师你这……”
才安顿好随行而来的部众，孙采薇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孙权和周瑜往酒肆跑，毕竟好不容易来了趟不用打仗的县城，得闲时当然得好好尝尝当地吃食。
不过菜才刚一上桌, 孙策的信便到了。
信中大致说了些袁术听闻孙策击走刘繇之后, 便上表奏请封了孙策为殄寇将军, 现在孙策终于正式有了个名头。而后又洋洋洒洒写了诸多新发的事, 包括但不限于蒋钦和周泰合计将人粮草烧了, 又或者是太史慈于千人中射杀敌将, 陈武为其默哀等等。
直到末尾才提及了一个名叫刘备的人，说是刘备新领了徐州牧，袁术正准备择日北上进攻徐州，大概率也是顾不上孙策那边了。
周瑜收了信，道:“你认识刘备？”
孙采薇摇头, “勉强算是认识。”随即她又失笑道:“不是说过吗，我这算学称第一可没人敢称第二。”
“所以这刘大耳的称呼……”孙权倒着茶，被这三字逗得眼中含笑, “也是练师算到的？”
孙采薇却神秘地笑笑, “算是吧！况且刘备这人野心也不小，现在虽然他只是个徐州牧, 但日后可就不一定了，该要早些提防。”
“怎么听着感觉练师不是很喜欢刘备？”孙权又问，“刘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让练师这么不喜？”
孙采薇一愣，她外露的情绪有这么明显？
“毕竟势力所属不同，有人认为他好，也有人认为他不好，恰好，我就是后者。”孙采薇耸了耸肩，没什么所谓道:“虚伪，哭包罢了。”
孙权点点头，当即对刘备也没了什么好印象。孙采薇说完这话后，三人也懒得再提及这样一人，毕竟菜已上桌，再聊下去，也着实影响心情。
“练师尝尝这个。”孙权夹了一块米糕至孙采薇碗中，又舀了碗绿豆汤递过去，生怕孙采薇噎着似的，“还有这个，这个也不错……”
“好。”孙采薇柔柔一笑，看得孙权心里一颤，桌上吃的全给孙权一股脑递过去了。
周围吵吵嚷嚷的，孙权全给当作了无物，周瑜看不下去，耳边这时又传来几声错乱的音，周瑜轻皱了眉，于是起身去了别桌。
周瑜刚一走开，几道声音突然就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我去，什么东西这么闪？”
“闪得眼睛差点给老子瞎掉！”
“我都还没有娶到媳妇！一天天的就给我看这些酸掉牙的东西！实在过分！”
挨着他俩的另一桌人骂骂咧咧地捂上了双眼。
听见明显是对着他和孙采薇说的那些话，孙权这才似有所觉，抓住当中的字眼，敛眸侧头看向了周瑜座边放着的行囊。
他微愣。果不其然，竟是存放玉玺的盒子开了一角，露出里面玉玺的祥光来。
孙采薇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四周人一眼，见无人注意到他们二人，这才悄然伸手将盒子盖上。
这玉玺一直以来皆是交由周瑜保管，玉玺虽然重要，但在周瑜眼中似乎也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只要保证不被他人所知，就一直是如同常物一样携带着。
只是周瑜向来心思缜密，这盒盖怎会突然松动？
孙采薇和孙权对视一眼，几乎是想到了一处去。孙权缓缓握上了背上的灵宝弓，孙采薇也抓过装着玉玺的包袱，在攒动的人群中寻找着周瑜的身影。
“你哥……”孙采薇目光忽然定格在斜右方临窗之处，缓缓出声，“桃花挺多。”
孙权一怔，循着孙采薇的视线望去。
只见周瑜座前不远处设了面屏风，屏风后似乎连着一间雅室。适才周围人声嘈杂，这会儿孙权凝了神，才听见似有若无的琴音从雅室中传来。期间不间断有打扮艳丽的女子抱着各种琴从屏风两侧走出来，直奔周瑜而去，很快便围成了一堵墙。
“这……”孙权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不知所措。
“依我看，就是那里面弹琴的人弹错了音，你哥去给人指正了，一下子便招来这么多桃花。”孙采薇道。
孙权赞同地点点头，“当中那弹琴之人，我听着已然是弹得不错，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