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袁术打算进攻徐州了。原先的徐州牧陶谦早已病死,刘备新领州牧一职,袁术几乎是虎视眈眈地时刻盯着。此时时机已到,攻占下徐州也能扩大他的领地范围。
看来玉玺一事,袁术暂时还并不知情。
今日天上开始飘起小雪,一早醒来的时候,远远近近的山头皆染了一层白霜。
孙采薇伸手接过飘落的雪花,雪花太小,落在手中转瞬便成了水滴,她叹道:“又下雪了。”
“又是一年过去了。”孙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为她披上了裘衣,“天寒,练师还是待在车里暖和,再坚持几日,就快到寿春了。”
孙采薇呼出一口寒气,笑了笑,“来来回回奔波这么久,何时才是个尽头!”
孙权愣了愣,没料到孙采薇会突然这样问。
但随即他仔细想了想,便脱口而出道:“等江东平定了,或许我们就不会再四处奔波。”
孙采薇转身看着他,“只是定江东吗?”
孙权被孙采薇直愣愣地盯着,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这才蓦地想起曾经同孙采薇说过的那些话,于是笑道:“先定江东,有个安稳的地方,就不会再到处奔波,在这之后,再谋图天下。”
孙采薇这才拢紧了厚实的裘衣,复又转头看雪去了。
雪依旧很小,孙采薇装模作样地认真赏雪。落在衣上的雪花有三叶的,也有四叶,五叶,六叶,拥有千万种变化。
这雪一落下来,除了最后化成水,在孙采薇眼中实在没什么两样,她对看雪其实也没什么兴趣,但奈何孙权还在她身后,她在看雪,孙权就看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最后还是周瑜过来,有些奇怪地瞥了两人一眼,道:“就这么喜欢吹冷风?”
当然……不喜欢。
最后还是孙采薇受不住这冻人的风,转身一把拉过孙权就直往马车里奔去。孙权被孙采薇拉着,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七日之后,众人抵达寿春。
本想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却没想到,刚一下车,就被人拦在了原地。
“几位,我们主公有请。”带刀的侍者和善地笑,“主公已等候多时,切莫让我们主公再久等。”
孙采薇皱了皱眉,和孙权,周瑜对视一眼,便已知不妙。但如今却也不能与袁术明对着干,毕竟孙策还是他的部众之一,且也事关江东,几个人只能憋着一口气往袁术府邸而去。
府中。
袁术坐在上位,厅中灯火通明,歌舞密集,十来个舞女身着薄衣,挥着袖袍,动作间便露出那窈窕纤细的身形来,看得人脸上一红,坐也坐不住。
不过南方这湿冷的气候,雪间又夹了雨,寒气是不增反减。袁术倒是锦衣玉袍,屁股下面还垫着团厚绒,暖得让人昏昏欲睡,却让年轻的女子穿着单衣在这透风的大厅中连歌带舞,自己又看也不看一眼。
尽管如此,这些舞女也不敢停下,袁术喜怒无常,骄奢无度是人尽皆知的事,稍有不慎,那便是脑袋搬家,死无全尸。因此哪怕已经没有了力气再跳下去,她们也依旧不敢停止脚步。
袁术坐在座中,把玩着手中小小的四方玉石,时而喃喃念道:“周尚……周尚从子周瑜……孙策……”
这时,侍人来报:“主公,人已带到。”
袁术这才收起手中的玉石,接着又挥了挥手,屏退一众舞女。
众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丝毫不敢有所表露,个个禁若寒蝉地低眉称是,随即有序退下。
袁术依旧坐在位置上,舍不得离开软垫,甚至于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不一会儿,厅中顶着风雪进来了几人,袁术也还是没什么反应。
见袁术不说话,孙采薇便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主位上坐着的袁术,细看下来,果真和她心中的形象大差不差。极尽奢侈之人,大抵是有些奇怪的肥肉堆在身上的,不过比起袁胤,袁术还是要好得多些。
有点将领风范,但不多。
袁术不说话,四人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袁术不由皱了皱眉,哪来的小儿,这么无礼?
他这才不耐烦地抬眼去看,这一看,又令他没什么形象地愣住。
虽说这世道讲究德才兼备,但若有人有才有颜,相比较来,袁术也更乐意选一个生得不错又胸有谋略的人。
一旁的周尚他袁术倒是认识,倒是可以先不谈。
而另外三人……且不说这三人心思城府如何,单就这面容也实在难以令人移开目光。原本袁术就极好美色,遇见生得好的,眼神难免就会多停留一会儿。
这乱世礼崩乐坏,他敢肖想帝位,又何尝不敢想着哪日收尽天下美人,供他享乐?
袁术目光毫无遮拦地看着他们,冷声道:“怎么,要本将拜你们?”
四人这才不慌不忙地拱手作礼。
周瑜语气平淡,问:“不知袁公所为何事,要大费周章派人拦截我等。”
袁术哈哈一笑,眼前却深邃得不起波澜,“事情可大可小,只看尔等心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