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话一出口,周围众人一个个的像是哑巴了一样,个个生着一张嘴却都不说话,仿佛说一句这马是这个男人的,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冯氏的目光扫了过来。
众人也深知这女人是谁,为了不得罪人,于是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不知道不知道,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男人便问:“为何不愿为我作证?难道就因为我说了句袁将军可担英雄之名吗?”
众人纷纷摇头,避之不及地说着不知道,热闹看够了,很快又一个接一个地散去了。
待此处重归寂静之后,冯氏才皱着眉道:“进来说话。”
几人笑了笑,随即提步跟在冯氏身后入了府。
走过弯曲回廊,似是累了,冯氏便坐于一角亭中,又示意跟来的四人坐下。
“适才我在府中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却只是因为一匹马?”冯氏道。
男人点头,“不错,是因为那匹宝马。”
冯氏又问:“为何称其为宝马,它有什么奇特之处?”
男人道:“此马自西域而来,是我主花了大心思带来,准备赠与袁公之物。那马儿品相极佳,性情虽烈,却能日行千里,唯有英雄才与之相配。”
“英雄……”冯氏喃喃自语,似乎陷入了冥想中。
孙采薇见状立刻道:“夫人愁眉不展,难不成是有什么心事?”
冯氏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长相极美的女子,不免叹了口气道:“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只不过常常疾病缠身,导致心绪不宁罢了。”
孙采薇却笑了笑,说道:“依我看,夫人若是没有心事,又怎会导致夫人平日里心绪不宁?”
冯氏皱眉,“你这话是何意?”
孙采薇道:“虽然我才来寿春不久,但也对袁术和袁绍两兄弟之间的事有所耳闻。听说两兄弟曾因立新帝一事分道扬镳,中间这几年又派人相互打了几架,如今袁术身居寿春,周围强敌环绕,他却整日耽于美色,饮酒作乐,甚至也很少来看夫人。”
孙采薇淡淡一笑,倾身伸手抚上冯氏的手,柔声道:“夫人,是否在因此事而忧虑?”
冯氏一惊,立刻甩开孙采薇的手,斥道:“你莫要乱说,袁术做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孙采薇继续说道:“夫人,同为女子,我自然能明白夫人心中所想。女子嘛,自然都是爱美的,但架不住年老色衰,有些男人啊,纵然年轻时说什么海誓山盟,最后还是抵不过移情别恋。”
冯氏皱紧了眉头,蓦地站起身来,道:“我累了,你们走吧。”
孙采薇却依旧笑道:“难道夫人真的不想再次吸引他的注意?”
冯氏顿住脚步,又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莫须有的消息,但我劝你还是莫要再乱说话的好。”
孙采薇却叹道:“我也只是想帮一帮夫人,夫人生得这般貌美,怎就甘心独居于府中每日与寂寞相伴?我亦是共情夫人,不愿夫人整日伤春悲秋,徒惹心烦。毕竟,同为女子,我们自当互帮互助不是吗?”
“我听说袁公极喜爱与他有相似志节之人,夫人若是能为袁公解解忧,再试着与袁公交谈交谈心中对这天下局势的忧虑,最后送些他喜爱的珍宝,时日一久,袁公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定会为夫人的行为感动不已。”
听到孙采薇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冯氏这才平缓下来情绪,“……你前面所说的解忧交谈倒是容易,但他府中已经堆积了不少天下珍宝,那我该送什么才好?”
孙采薇不意外地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那风尘仆仆的男人,说道:“不如送马吧!”
“送马?”
“不错,就送那匹宝马。那马儿自遥远的西域而来,可是世间难得的千里马,良驹配英雄,定能让袁公夺天下的路途更加顺利,袁公知道了,一定会十分高兴。”
冯氏面上一喜,也认为孙采薇说得不错。不过她却转而有些疑惑,“不过那马也不是你的,你怎能说送就送?”
一旁的男人见状便道:“夫人,虽说这几人耍赖皮欲偷我的马,但此刻我也认为这位姑娘说得有道理。这匹马本是我主公准备献与袁公求和的,若是由夫人送出,夫人再替我主公美言几句,亦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随即他又苦笑道:“毕竟我若是不愿交出这匹马,只怕夫人也会不高兴,届时若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法向我主交代。”
冯氏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她适才确实生出了抢过那匹宝马的想法。
冯氏便主动走过来,牵起孙采薇的手,似乎已经将孙采薇当成了知心之人。她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孙采薇便笑道:“那匹宝马一路携风尘而来,身上脏得要命,还是先让这位大哥给它洗洗罢。夫人明日便可入府邀袁公出来,就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到时我便让人牵来马,由夫人亲手交给袁公。那别的侍妾和路人一看啊,一定也会对夫人羡慕不已。”
冯氏越加喜笑颜开,“好,那便听你的。我也该去梳妆打扮一番,便不留你们做客了。”
冯氏说着,唤过侍人相携,匆匆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