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揽到了里面一侧行走,尔后收回了手没有继续动作,只是尽到了一个隔绝的职责。
阮沨泞依他所言继续往前,心说先前在人多密集的地方他都会叫她挽住他的手臂,又联想方才车上那不自然的拘谨,想来昨夜应当真是被她的行径吓到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老是不知轻重地对她习惯性动手动脚,自个儿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想起他在黑暗中看不见的吃瘪模样,阮沨泞就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江瞩珩不明所以,却也被她的笑容带动:“阿泞想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朕乐一乐?”
阮沨泞神秘兮兮地摇摇头,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好!再来一个!”
两人不约而同望去,只看十步之外被人们围了个人堆,里头人似乎在进行着什么比试,看起来十分精彩,等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在进行投壶。
这个游戏阮沨泞先前只在大姜皇宫里的宴会上见过一两次,留下的印象就是,看起来简单,实践起来难。
当时很多王子王孙都上去玩得不亦乐乎了,只有萧子珏屹然不动,说什么技巧性不及射箭,娱乐性不及蹴鞠,总而言之就是不上场,后来阮沨泞私下偷偷试过几次,知晓难度,怀疑他根本就不会,纯粹瞎掰不想丢人,千夙还帮他说话:“宫里人从小玩这个长大的,熟能生巧,怎么可能不会,再说了王爷能百步穿杨,区区一个投壶又算得了什么。”
她表面上不以为意点头接受,心里表示极度不相信:挽尊的话术罢了。
“有终,得十五筹!”小摊的老板一声结算,投壶的人又离去一个,他走去收好了散落的木箭,复问,“还有没有人要来挑战的?目前排名第一的还是最早来过的‘衣小姐’,保持着六十筹的好成绩!”
另一边有新来的跃跃欲试:“这要怎么参加?”
“很简单。”老板不厌其烦介绍道,“七贯钱一次,一次十支箭,十支箭全部投完后计算总筹数排序,灯会结束时,排名第一的得胜者可以获得这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打造成的镯子。”
七贯钱可不是小数目,要不然说这老板会做生意呢,即便这只镯子成本很高,最后拿到奖品的也只会有一个人,但因为过节的缘故,一方面是花钱可以好好玩乐的心理,另一方面是花钱可能得到几倍报酬的心理,难保不会还有一些想要出风头的心理,自然是少不了人趋之若鹜,他却可以赚到不少人的钱,一换多的买卖,怎么着都不算亏。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已经有五六个人交了钱摩拳擦掌地候场,阮沨泞在宫里头闷久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一看这场面,心也有些动,手也有些痒,正好耳畔传来江瞩珩的问话:
“阿泞想不想去试试?”
她立刻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眨巴眼睛表示想要参加,拿不拿奖都是次要的了,就是单纯的想好好玩一玩。
江瞩珩于是高声道:“店家,也给我们来十支箭。”
“好嘞!”
等前头的几位都丢完之后,围观的群众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一来最早的那批看腻了要去找别的玩了,二来看人家扔的成绩那么差难免意识到投壶的难度,想来之后的情况估计也大差不差,也不觉得自己上场能行了,等阮沨泞上去的时候,基本就剩几个啃着糖葫芦的小孩闲出屁来看热闹了。
观众少对于被太多人看会紧张的阮沨泞来说自然是好事,她站定在划好的线后面,目测感觉比自己上一回私下尝试还要远了一些,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好投的角度,屏息随手一投。
果不其然,没中,出手太轻了,甚至半程就落地。
没事,这才第一箭而已,下一次使点劲。
阮沨泞这么安慰自己,沉下心来,闭着一只眼睛瞄准,又投出第二支箭。
这回够劲了。
有点太过劲了,箭矢直接略过又细又长的壶颈,扎进了地皮。
阮沨泞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思考起来,侧眼一瞥旁边的江瞩珩,发现他居然正抿着嘴偷笑。
气得她偏头瞪了他一眼,又急不可耐地扔出第三箭、第四箭。
无一不是没中。
等投出第五箭的时候,这回箭尖倒是触碰到了壶口,可是箭身绕着壶口旋转了一圈,还是掉落在了地上。
还能这样!
屡次失误后,阮沨泞有些气馁,不得不服输地看向江瞩珩,他见状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指,覆在她凑过来的耳边说:“朕观察了几次,发现你的准头其实挺好的,但是发力动作错了,所以才经常导致偏差,下一回不要整只手用劲,手臂稳住不大动,主要以手腕发力,别紧张,再试试。”
阮沨泞谨记在心,又按照他说的新方式依葫芦画瓢,虽然有些不太熟练导致第六支箭依旧没中,但是她顺手得冥冥感觉到自己快要成功了,怕手感跑掉,迫不及待又是一投。
在期待的目光中,箭矢不负众望地落进了壶口,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终于!
阮沨泞雀跃不已地伸手扯着江瞩珩的衣袖,要分享这份喜悦:“江哥哥看见了吗?我投中了!”
“看见了。”他赞许地朝她笑了,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阿泞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