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屋里,听奶妈子说前堂之事,她知道隋忠不会饶了她,所以特来要晏然口供,只要晏然亲口说原谅孩子了,老爷的气就能消一半。
魏小娘拽着晏然胳膊哭哭啼啼,说这一切是误会,都怪幼子无知、童言无忌,还说小孩子信口胡说、断章取义是常有的事,谁小时候没犯过这样的错?
魏小娘只字不提自己过错,拦着晏然,非要听她亲口说原谅孩子。
隋夫人平日说诗论佛,口不悬绝,可让她与妾室争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晏然顾忌身在隋府,不好发作,若让她说原谅,她才不会说,若与她口舌争辩,又着实无趣;
薛妈妈一把年纪,可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大件摆设,在绮云的好顿怂恿下,终于横下心,使着吃奶的力气,把魏小娘拖出月亮门外。
孩子抱着大人腿,哭成一片。
这时早有路过的丫鬟跑去找老爷,隋忠想到沈山离开时,表情讪讪,心里正懊恼不已,听说魏小娘又拦住晏然撒泼,更是气上心头。
晏然见隋老爷带着怒气,披雪而至,拉着隋夫人就往后院走,留下那俩人在雪中凌乱。
隋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到了暖阁,歇了好一会,才恢复面色;
薛妈妈经过刚才一役,人像换了个人,脸上充满大无畏的神采,此刻,若魏小娘冲进来,她一定会手撕了那贱人。
小丫鬟进屋烧水泡茶,几人喝了两盏茶后,隋夫人才说,原来她早就请了几个得道高僧,想在今日家中做场法事,魏小娘却说两个儿子太小,怕孩子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死人总是要给活人让道。
隋忠是想遂了夫人心愿,可想到儿子,左右为难,最后还是隋夫人自己开口说,改日把法事挪到庙里去做。
晏然一想到隋静死了还要受这样的委屈,心里早已怒火中烧,可她不是莽撞人,再大的委屈和怨恨她也藏得住。
晏然给隋夫人续上热茶,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隋筠和隋柏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要是让魏小娘养,以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隋白氏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
薛妈妈道:“我们夫人倒是不介意把孩子抱来养,之前我家老爷也说过,把筠哥儿抱到这屋养,可我们想着,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生母又在,养大了也是白眼狼!”
隋白氏和晏然听到此处,一齐咳了一声,这分明在影射隔壁晏承恩。
薛妈妈没反应过来,继续重复道:“终究还是自己亲生的好。”
晏然笑道:“夫人还年轻,自己生个呗,我听温荷说,缘觉师太开的药方甚好,夫人也让缘觉瞧瞧。”
“这个主意好啊!夫人,”薛妈妈表现得比当事人还激动,握着隋白氏的手说道:“我明日亲自上山去请缘觉师太来府上。”
第138章 138你妹妹居然有这么多梯己?
正月一过,晏然开始筹划改革鼎香楼。
在考察过金陵城中生意最好的八十家酒楼后,她计划把鼎香楼彻底翻新改造:在一楼中间搭建舞台,食客就餐时可以听曲、听书,看杂耍表演,这类酒楼在金陵城并不少见,但多集中在桃叶渡和秦淮两岸,而朝闻街上经营的都是传统酒肆,食客们只在午、晚两个时段就餐,如果增加表演,就可以盘活空余时间,增加收入。
她把想法与晏晴说后,晏晴当即否决,“为什么要改变?爷在世时,就是这么经营的,街坊们也都习惯了,若真想听曲,他们去秦淮河不好吗?”
晏然道:“今时不比往日,爷当初建鼎香楼,那时大家只需好酒好菜,现在天下太平,大家都享受吃喝玩乐,豪门世家都开始蓄养家伎,以备在私宴上表演,就连沈府都养了十几个声伎,所谓有钱人玩什么,老百姓就追什么,我们鼎香楼若能增加乐伎表演,一定会大受欢迎。”
“稳中求进!”晏晴摇头,一票否决。
“老顽固!”
晏然败兴而归,思来想去,若不改变,鼎香楼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她再次叩响赵家大门。
晏然苦口婆心,为晏晴说明当前情况,“水无常形,人无常态,何况是生意,改变就是为了稳!”
“听不懂,不要说了。”晏晴一边看丫头们给树枝系护花铃,一边摇头拒绝。
“你系这个破铃铛,是怕鸟吃花,可如果都没花了,你这铃铛也没用武之地了!”晏然气哄哄的再次铩羽而归。
回到家后,她仍不甘心,想搬救兵,一起说服顽固不化的姐姐。
谁知王氏和晏承恩的意见,出奇的一致:“还是要听晏晴的!”毕竟是人家名下的产业。
同时二人力劝她少在酒楼上费神,春天万物复苏,小猫小狗都出动了,你也要多出去逛逛。
王氏拿出一卷纸给晏然,上面是她考察过可以做晏家女婿的候选名单,有饱学的秀才,也有衙门里的吏员,还有等待续弦的老员外......
晏承恩虽然对晏然的婚事还有它想,但他觉得两手一起抓,未为不可,沈家......
鼎香楼的改革大计,眼瞅胎死腹中,晏然深受打击,沈山安慰她:凡事,成难败易,这么快缴械投降,不是你一贯作风啊!想想你一个月内,吃过的那八十家酒楼,花了那么多银子......
晏然一听到银子,心里惋惜,是啊,这银子可不能白白花了,虽说都是被我吃到肚子里了,可我也是为了鼎香楼才去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