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视频里的副人格讲话依旧那么慷慨激昂，说话还是那么不着调，内容依旧让人羞耻无比。
就在她刚放下心来，视频里那个从来都不正经的人，脸色变得柔和的不可思议，眼里藏着快要溢出来的温情。
那人说话声音轻柔的像一阵风，他微笑着说：
“我爱你们。”
不，这不能说明什么！
舒元元疯狂深呼吸，慌乱中不停翻找储存的视频，无意中打开了白秋留下的那段内容：
【元元，当你看到这边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轰’的一声，舒元元仿佛听到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是天塌的声音。
视频里女人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很高兴。你终于有所爱，获得了真正爱的能力。】
【不需要回避，告诉自己没关系，爱本就是一往无前的。请相信你自己，你很优秀、你很可爱，你是世界上最值得被爱的人。】
【我很开心你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付出真心的路上可能会有背叛，也可能会有灾难，但比起我们的收获，所有苦难都将不值一提。】
【听一听他们的话，你的朋友、你的师长、你牵挂着的那些孩子。】
都是什么官方的屁话！
舒元元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发红的眼眶里已经一片模糊，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视频里的女人，生怕一不留神这唯一的影片就消失了。
女人笑着讲完后弯腰伸出手，俏皮的做出摸头的姿势，又缓缓的补充道：
【即使我们都走了，你也不孤单哟。】
狗屁的不孤单！
舒元元面目狰狞的砸在坚硬的电子墙面上，强大的反震力使得她的指节咔嚓作响，指骨被震断掉好几节。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啰里八嗦，喜欢看肥皂剧的女人，变着花样的做粥给她喝了。
也不会有一个因为她喜欢喝果汁，就总在冰箱里囤一大堆的人再出现。
堆在沙发里的衣服也没人再唠叨了。
她不是该高兴么。
舒元元强扯着嘴角往上提，笑着笑着，却把积攒在眼眶里打转的泪，一滴滴挤落了下来。
落在手背上，凉凉的。
她假装毫不在意的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渍，又打开舒焚焰留下的东西。视频里那个女孩气质英姿勃发，没有平时暴戾的感觉，但笑起来还是像朵霸王花。
【勇敢不是不能害怕，而是明知害怕却扔要迎难而上。】
【妹妹，我以你为荣。】
简短。
一如她本人。
没什么好逼逼的，不服来干。
【走了】
明明是偷偷溜掉的人，为什么说话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就好像犯错的是别人一样。
好不容易止住的洪水又开始泛滥，舒元元机械的擦掉眼睛上的水渍，光折射的太厉害，得不停擦才能看清眼前的画面。
最后一个是小宝留的，看时间刚好在舒贝贝直播后，看小背景似乎是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小宝从来不主动录视频，他似乎只在舒贝贝的形容里出现。
她刚打开视频，便与那个少年的眼睛对视上。
男孩的眼中一向都是忧郁和绝望，永远都是在角落里蜷缩的一只小兽，像一颗破碎的星辰，分裂成了无数片，所以他只活在自己满是黑暗的世界里。
他笑了，很可爱。
像一只活在阳光下，无忧无虑的小绵羊。
舒元元第一次真心觉得他和贝贝是双胞胎。
他凝视镜头许久后，开心的说：
【姐姐，再见】
承载着她所有负面人格的小宝要离开，他终于可以挣脱束缚，不再这么痛苦了。
多好啊，不是吗？
她有什么理由去自私的阻拦。
舒元元双手死死捂住脸颊，可泪水还是从指缝里漏出来，逐渐沾满整个手掌。
可是……
可是她舍不得啊。
外界在为新时代来临而狂欢，可有人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失去了所有。
压抑的哭声在这个狭小的卧室内响起，又变为嚎啕大哭。
“玛丽亚老师，你知道这一切对吗？”
“是的。”
“为什么？”
“他们所有人都是因你而生，自然也将因你而结束。
容华先生说，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你，所以他会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爱国先生说，乖小孩认真学习就好，不需要接触肮脏的世界。
贝贝小姐说，她爱你。”
“那您有告诉他们我的话吗？”
“什么？”
“我也爱他们。”
——完——
“对了，他们还有句话要我转告——”
“秀儿不错，考虑一下？”
写这篇文的本意就为了说，我们所有人都值得被爱。
哪怕再孤单，都请抱抱自己，告诉自己别怕，你还有你自己。
第50章
番外
我是舒艾果。
我是舒爱国，我曾是个军人。
不知何时起，我的记忆里出现了个小姑娘。又笨又胆小，还爱哭鼻子。
我看着她长大。
她胆子可小了。怕黑，怕冷，怕孤单、怕被欺负，怕没有朋友。我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小孩儿。